他就像经历了亿万年的旅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轨迹。&ldo;菲利……斯……&rdo;他从未想过能够张开双唇念出这个名字,竟然是一件这样意义非凡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完美的血族青年露出那样的表情。没有绝望的悲戚,却比喜悦更加深沉。菲利斯微启双唇,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他只是用手掌捧起里奥的脸颊,指腹停留在他的鼻前,非常用力地颤抖着,想要确认里奥的呼吸。&ldo;你还活着?&rdo;那种感激上苍的表情,里奥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眼前人的脸上。&ldo;是的,我还活着……&rdo;里奥伸出手来扣紧他的手腕,眉间挤出刻骨的沟壑,将对方疲惫憔悴的身躯一把拽进自己的怀中。似乎有人向军营外的士兵们说了什么,营帐外的欢呼声几乎响彻云霄。这样的人声鼎沸让里奥为自己构筑的坚强崩裂开来,泪水奔驰着不受控制,但是最让他动容的,还是眼前男子闭上双眼,靠向自己嘴唇的表情。那天的夜晚,里奥和菲利斯并肩躺在雪地里,眼前是无垠的星空,偶尔有巡逻的尉官走过,余光扫过他们却又迅速地撇开,或者走过来询问里奥的身体状况,这个时候,里奥会露出爽朗的笑容,&ldo;活着的感觉真好。&rdo;&ldo;嘿,&rdo;里奥侧过脸来,看着菲利斯,他很讶异于自己此刻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会欣喜的呼天抢地,但是此刻,他只想长长久久地看着他,仅此而已,&ldo;还好这一次我没有死,否则也许你会在无尽的时间中为我伤心……又或者你会忘记我……这两样都不是我想要的。&rdo;菲利斯闷笑了起来,轻颤的轮廓有一种精致到脆弱的美感,&ldo;傻瓜,这两种假设都不会发生‐‐因为我会选择永眠。&rdo;里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来弄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沦落到耳际。&ldo;怎么了?我从来不知道里奥&iddot;罗严道尔会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落泪。&rdo;&ldo;我才没有流泪,这是雪水。&rdo;里奥转过头去,&ldo;而且你也不是&lso;别人&rso;。&rdo;菲利斯没有再说任何调侃的话,一个翻身压在里奥的身上,用视线捕捉着他逃避着的目光,然后缓缓垂下头来,亲吻上那噙泪的眼角。联军的军队已经完全进入了界限森林的范围。但是里奥知道,这完全不能说明联军已经占有了压倒性的优势。因为从几千年的历史中可以得知,不止一次联军抵达了冬日宫殿,也不止一次,他们无奈地退了回来。坐在自己的床上,里奥不经意瞥见那个装着那个石卵的囊袋,他将囊带打开,只看见钻石般的碎屑……碎了吗?他以为那是某种灵兽的卵,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奥古斯丁的恶作剧……又或者因为这颗卵碎了而里面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顺利孵化……只是它是怎么碎的?里奥笑了笑,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个答案。几天之后,叶卡尔&iddot;贝斯元帅率军与克劳德的部队汇合了。而她,为里奥主持了受封少将军衔的仪式。那个仪式同里奥,然后为他指出中央神殿的方向,用坚定而平缓的声音告诉他:&ldo;不要忘记你的父母。不要让他们的英名蒙羞。不要背弃部下的信任。也不要在绝望的时候放弃希望。&rdo;&ldo;我会做到,元帅!&rdo;里奥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向她敬礼,也是在向自己的父母致敬。他的身后,是几万人的目光。至此,里奥&iddot;罗严道尔成为了联军中最年轻的少将,唯一能够操纵斯沃的少将,被无数人寄托了希望的少将。被人称为&ldo;阁下&rdo;的莱德温特缓缓转过身来,尽管房间内漆黑一片,但是血族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分辨出来访者的表情和面部轮廓。那一刻,他有一种从高处直坠而下的错觉。没有思考的余地,他一把拽住那少年。里奥承认自己在伤愈之后,就一直在想莱德温特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或者想起一些什么,又或者更糟糕一点,他压根不在乎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想他,只要思维停了下来,那一天莱德温特被带走的画面就会重复着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种无力的感觉,一遍一遍在他的心头渲染开来。这一次,他终于有了空闲,释放自己的思维去到冬日宫殿,看见莱德温特趟在床上的侧影,有一种如隔三秋的感慨。可是里奥还没有来得及伸手触上对方的发丝,莱德温特便扼住了他的手腕,天地倒转,里奥发觉自己被狠狠地按在了床褥之中,莱德温特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覆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是愠怒的,也许他极力想要遮掩,但是那丝喜悦还是被里奥的捕捉到了。&ldo;你还敢来。&rdo;莱德温特的鼻尖离里奥不到一寸,他的气息因为说话的力度喷洒在里奥的唇上,甚至有一种要将里奥吞食入腹的威胁感。微微侧过头去,避开他的气息,里奥斜着眼睛看向他,扯出一抹浅笑,&ldo;我为什么不敢来?&rdo;那种对待任性孩子的表情激怒了莱德温特,扼住里奥手腕的手指瞬间移动到了他的喉间,&ldo;激怒我,会让你感觉到开心吗?&rdo;&ldo;至少比起你的漠然要好的多。&rdo;里奥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