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旺旺跟那所学校签了为期一年的合同。旺旺坐在街边上对着自己的鞋尖傻笑,立刻打电话告诉父母,他爸很高兴,一再嘱咐他要努力工作,絮絮烦烦没完没了。旺旺笑眯眯地一一答应。聊了二十几分钟,挂电话的同时,旺旺似乎听到父亲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对谁说:"
这里又不是没有学校"
旺旺心里"
咯噔"
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原本的喜悦骤然降到零点,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茫然地盯着一片落叶,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思索良久,毫无头绪,胸口像被大石头压着,闷得喘不过气来,忽然很想找人倾诉,周身摸索一番,抽出餐巾纸,斟字酌句用隐晦的言辞诉说自己的心情,到邮局买了个信封,习惯性地写下了某大学的地址,旺旺一愣,陡然住笔,"
他毕业了。"
只得又买一个重新填写。
十几天过去,没有退信,也没有回信。旺旺没来由地失落。
戴喻廉大皱眉头,问:"
你怎么了?毕业综合症还没过去?"
"
不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初中孩子比我想象中要精力充沛。"
他没说实话,那些孩子确实调皮,但卢围并没有秉承在大学接受的"
充满爱心"
的教育理念,而是直接使用耿季初的"
我很仁慈"
的智慧型法西斯方法,惩罚措施层出不穷,那些孩子对他的敬畏之情无法言表。
戴喻廉笑了起来,"
要是不开心就换工作吧。"
旺旺调过脸去。
晚上回家,刚到门口,他妈一声断喝,吓得他猛抬头,只见他妈指着保姆大骂:"
滚!你只是个伺候人的"
保姆脸色大变,涨得通红,旺旺急忙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妈,"
妈,你别这样!"
他妈攥着旺旺的手,怒气未消,"
旺旺,你不知道,她把我的"
"
我大概猜出来了,"
地上正躺着一条玷了油渍的裙子,"
不过,妈,我觉得你不该说得这么侮辱人"
"
你说什么!"
他妈瞪眼,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她拿我的钱,就该把我伺候好"
"
对不起!"
旺旺打断她,断然上楼,头也不回。
戴喻廉刚进门,拉住旺旺,轻声说:"
你别生气,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