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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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回到餐桌，将餐盘挪开，一把将海利拽起来，扯进卫生间，指着马桶说：&ldo;赶紧吐了！&rdo;&ldo;啊？怎么了？&rdo;&ldo;番茄酱过期了！快点吐了！&rdo;&ldo;可是我不想吐……&rdo;伊恩懒得跟他废话，抬起膝盖猛地击中他的胃部。&ldo;唔……&rdo;就在海利要吐出来的瞬间，伊恩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脑按向马桶。他成功吐了出来，而且模样很惨烈，简直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一般。伊恩倒了一杯热水，站在他的身后，等到他直起身来才开口说：&ldo;漱口。&rdo;海利委屈地接过水杯：&ldo;那是你做的通心粉……你第一次做给我吃的东西，怎么就被我吐掉了呢？&rdo;伊恩朝天翻了个白眼，&ldo;行了，别装了。&rdo;海利摊回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可怜兮兮地嘟囔着：&ldo;还是好饿啊……怎么办……&rdo;伊恩没好气地说：&ldo;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五点了，对面的餐厅会开始营业。&rdo;&ldo;那你会陪我一起去吃吗？&rdo;海利坐起身来，趴在沙发椅背上，就像一只大狗，前一刻，伊恩很想伸手好好揉一揉他的脑袋，但后一刻想到这家伙一贯的所作所为，伊恩又产生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ldo;你觉得我不需要吃早餐吗？&rdo;&ldo;那就是你会陪我去了！&rdo;伊恩关上房门，躺在床上补眠。他没有锁上房门，按道理他应该对海利完全的戒备，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等待着他进来一般。伊恩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把门锁上。可现在再去锁门，这家伙在门外听见了指不定要说什么让人气到脑溢血的话。索性就这样吧。伊恩也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再那么严格地保持与海利的距离，他是否会肆无忌惮地侵入他的世界？果然不出伊恩所料，他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海利缓缓走到他的床边，单腿跪坐上了床沿。伊恩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这家伙有任何不轨举动，这一次一定要把他揍到鼻青脸肿。但他只是坐着，伊恩闭着眼睛，甚至无法想象海利此刻的表情。到底是像黑暗中凝视着猎物的野兽？又或者只是安静地看着？时间变得缓慢而难耐，伊恩的睡意也在逐渐褪去。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海利的每一次呼吸，悠远深长，仿佛叹息。伊恩转过身去，低声说：&ldo;如果你不想睡觉，就滚出去。&rdo;海利果然躺了下来，侧过身，手臂环过伊恩。伊恩以为这家伙又会做什么不轨的动作，但他只是贴向了伊恩，闷闷在他耳边说：&ldo;伊恩你真好。&rdo;很轻。像个被忽略了太久的孩子，终于回到父母的怀抱。伊恩的喉头有些发酸。&ldo;……伊恩，好想永远都不会结束。&rdo;海利的怀抱很温暖，伊恩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是这个案子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直到伊恩的手机闹铃响起，伊恩试图坐起身却被海利紧紧地圈着。&ldo;嘿，你不是说你饿了吗？已经早晨八点了。&rdo;伊恩用胳膊肘向后顶了顶海利。&ldo;我不要吃早饭了，让我吃了你吧！伊恩叔叔！&rdo;&ldo;滚蛋。&rdo;伊恩用力掰开了海利的手腕，起身去洗漱。他们一起走进餐厅，海利很认真地看着小板子上写的特色早餐，思考着要吃什么。&ldo;苹果派看起来不错。墨西哥卷饼应该也不错……烤肉堡我也很想吃……&rdo;伊恩一把拽过海利的衣领，将他拉到座位上。这里的服务生已经很熟悉伊恩了，笑着来到他的面前问：&ldo;还是培根蛋饼和美式咖啡？&rdo;&ldo;是的。给这位先生一份苹果派、一份墨西哥卷饼、一个烤肉汉堡，还有美式咖啡。&rdo;&ldo;啊……他吃的完吗？&rdo;&ldo;他饿了一整晚，什么都吃得完。&rdo;当服务生离开，海利向伊恩露出得意的笑容：&ldo;你以为我吃不下吗？如果你是想要撑死我，你就想错了。&rdo;&ldo;我不怀疑你能把它们都吃下去，但是除了培根蛋饼，这里的特色早餐很难吃。&rdo;海利回顾四周，果然没有一个客人点了那些东西，统统都是清一色的培根蛋饼和美式咖啡。但是让伊恩没有想到的是，海利吃得津津有味。也许上流人士的口味和他这种平民不一样？&ldo;伊恩……这个早餐就是我想要的一切。&rdo;&ldo;是吗？苹果派墨西哥卷饼还有烤肉堡？&rdo;&ldo;不，是你。我想和你吃一顿早餐。&rdo;海利拿起烤肉堡，咬下一大口，就像放学饿了的孩子，烤肉堡上的酱汁蹭到了他的脸颊上。伊恩拿起纸巾，擦过他的脸。&ldo;海利，我以为我们最后一次见到范&iddot;查特先生的时候，你是故意用范&iddot;查特有秘密来暗示马斯洛。我认为你已经看出来兰瑟就是替范&iddot;查特画画的人。&rdo;&ldo;那不是以为，是事实。如果马斯洛没有扭曲的心，没有参与曼宁医生疯狂的计划，他对于我所说的话是不会有反应的。但如果他有，就一定会做出行动，就会露出破绽。&rdo;海利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指尖，&ldo;我想到了他会和查特先生对质，但我没想到他会杀了他。因为他一直仰慕着查特先生，一个人如果仰慕另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失去这种心情？仅仅因为失望吗？查特先生对他的教导和信任都是真的。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不该用我的标准来衡量马斯洛的反应。如果我爱一个人，无论他做了什么，欺骗我甚至于杀了我，我还是会爱他。但是马斯洛并不是这样。&rdo;&ldo;那么兰瑟呢？你对于艺术的欣赏能力远远高于我。我能够从兰瑟的画作中感觉到他与范&iddot;查特画作的共同点，你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对吧？&rdo;&ldo;是的，所以我对他说，不要做任何让你失望的事情。&rdo;海利抬起眼来看着伊恩，&ldo;他得到了你的怜悯你的信任你的关心，如果有人要告诉你真相，要么你自己发现，要么应该由他告诉你。而且范&iddot;查特并不是一直再利用兰瑟。他肯定了兰瑟的能力，他选择在自己死前寄信给那些评论家并不是因为内疚，他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兰瑟才是他选中的&lso;继承者&rso;。这是大师的秘密，如果尊重他，就不该在他不想被揭穿的时候揭穿。&rdo;那一刻，伊恩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斯洛在杀死范&iddot;查特之后还要逼问格里芬了。因为范&iddot;查特为了保护兰瑟，被刺中数刀之后都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所以马斯洛才要找上格里芬。&ldo;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过利用马斯洛来毁掉兰瑟？&rdo;伊恩愣住了。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这么想过。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在海利的心里，没有对与错的准绳，但他有一种独特的优越感和自尊心，这种自尊心让他不屑于伤害兰瑟。他一直很自信，在他心里，兰瑟是一个绝对的弱者。&ldo;你从来都不会撒谎。当你不想撒谎的时候，你会保持沉默。伊恩，我并不嫉妒兰瑟。相反你有多关心兰瑟，我心里就有多窃喜。&rdo;海利弯起唇角。&ldo;为什么？&rdo;&ldo;就像我说的，你会对兰瑟有那么多的关注，因为他像八年前的我。他脆弱的样子让你心疼。你在自己的心里，曾经塑造了一个属于我的形象。当你知道我杀死了自己继父，这样的形象就碎了。你觉得自己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怎样的我才是真实的。但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想要保护我，你想要爱我。兰瑟满足了你内心深处对我的渴望。你真正想要的，其实是像对待兰瑟那样对我。&rdo;伊恩的脸上没有任何显山露水，他只是淡淡地开口，&ldo;吃你的早餐。&rdo;海利继续低下头，将墨西哥卷饼塞进嘴里。没有了良好的教养与绅士风度，海利显得随性甚至于任性。伊恩喝着咖啡，吃着蛋饼。他想起八年前海利被猎枪击中的那一刻。伊恩一直以为海利是因为冲动，但现在他忽然明白，海利从来不会冲动。当时的伊恩只剩下一发子弹，他必须一击即中，否则&ldo;狩猎人&rdo;会杀了他们。当时待在车里的海利只要一直低着头就不会被子弹击中，可是他却冲了出去。海利乍看之下是受到对方的挑拨失去了理智，其实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给伊恩最后一个机会。就像他对马斯洛所说，他永远不会让伊恩挡在他的身前。伊恩恍惚了起来。也许由始至终，他心底的那个少年，一直都在。只是他担心自己一旦告诉对方&ldo;我相信你&rdo;，海利就不会再那么在乎他的信任。因为黑暗比信任更有深度，更加吸引人心。周末过去了，伊恩回到纽约分部，递交了案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