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张浦猜到她要说什么,弓腰颔:“正是陛下日日配在身上的那枚。”
沈霁爱惜地捧在手心里,柔柔看过去:“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将这枚玉佩赏了我呢?”
“这便是奴才现在要说的事了,”
张浦续道,“渡玉轩的宫女秋露方才去建章殿给陛下送煲汤,却行为不检,惹了陛下不悦,陛下说此等宫女居心叵测,不适宜在小主身边伺候,便打去做苦役了。”
“为了解您忧思,陛下特赐下这枚玉佩,还让奴才亲自跑一趟,跟您说晚上来渡玉轩用晚膳,还请小主宽宽心,好生准备着吧。”
沈霁好好收下这枚玉佩,笑着说:“陛下的心意我明白了,辛苦公公特意走一趟。”
霜惢上前塞一个荷包过去,笑着屈膝:“公公在御前侍奉辛苦,就当是喝茶了。”
“多谢小主美意,奴才这便回建章殿去了。”
张浦躬身行礼,退出了渡玉轩。
沈霁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回想起方才张浦说的话。
她让秋露去御前本就是为了试探,一想看看秋露是不是已经生了异心,二也是想看看她有孕之后,陛下的心意如何。
可她还真猜不到,秋露究竟在御前做了什么事,能让陛下直接打她去做苦役。
虽不清楚过程,却也坐实了两点,那便是秋露的确心思不纯,陛下也对秋露无意。
她宫里的人去御前被陛下打了,宫里难免流言纷纷,然而陛下赐下玉佩,又要来用晚膳,想来也是为了让她宽心的意思,有了陛下的态度,便说明秋露一事未曾波及到她,自然就无人敢传什么闲话了。
如秋露这般心比天高的宫女不止一个,她能揪出来一个,难保没有第二个,但今日之事一出,渡玉轩便是再有不安分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前途,想不想做第二个秋露。
孰轻孰重,她们应当还是懂的。
如此一个心怀异心的下人,陛下为她处置了,也省得再让她想办法。
沈霁将这枚玉佩好好收起来,交代着身边的霜惢:“秋露一事你好好斟酌着告诉底下的人,不必说得太直白,让她们自己懂就是。”
“她身边儿用过的东西都搜罗出来烧了,去去晦气,也好警醒底下的人。”
霜惢福身正要退下,沈霁又添了句,“这个月宫人的银钱都添两成,算是恩威并施,去吧。”
“是。”
霜惢前脚刚走,筠雪便走进来说班小主来了。
挡风的棉帘子被掀开,沈霁掀眸就看见班玉雅从外头走了进来。
“玉姐姐,”
班玉雅笑着走进来搓搓手,“一入秋,外面出着太阳也还是这么凉呢,姐姐的屋子里倒是暖和,快让我也暖暖。”
沈霁弯眸招呼她过来坐:“秋日易招病,今日出太阳,可外面还是有风的,你老是这么过来寻我,若是冻坏自己怎么好。”
班玉雅娇羞笑起来:“姐姐这是不欢迎我了?我可不听。”
沈霁笑着说:“我今日给陛下熬竹荪老鸭汤,小厨房里还剩下不少,里头放了好些补料,你也喝一碗吧。”
不过一会儿,筠雪过来将一碗热乎乎的汤放在班玉雅跟前,弯弯的眉眼笑盈盈的:“渡玉轩的小厨房第一次开火,班小主可是好福气啦。”
给陛下的汤自然是软烂入味,清香四溢,班玉雅连连点头,一边喝汤一边说:“我进来的时候瞧霜惢似乎在宫女房那边忙活什么,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霁笑一笑:“渡玉轩有宫女心思不干净,被陛下处置了,我让霜惢盯着人去收拾东西了。”
“姐姐宫里的人竟也敢这么放肆?可她们才来不久啊,”
班玉雅有些惊讶,喝下一口汤,余光却瞧见宁露还在身侧,她放下勺子支开宁露,这才说着,“我记得姐姐宫里有一半奴才都是晋贵人时拨来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
沈霁捏捏她的脸:“你算是说对了,可见近日进步不小。”
两人正说话之际,霜惢撩了帘子进来,神情十分凝重,面露难色:“小主。”
沈霁眉眼稍凝,抬手示意剩下不相干的人出去,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霜惢这才将手里手帕包着的东西展开,离得远远的,说着:“小主,这是在秋露的被褥里现的。看见此物的几人奴婢已经勒令禁止她们声张,但奴婢心想,还是得让您知道。”
什么东西这样谨慎,霜惢虽年轻,却是她身边最稳重的宫女,能让她如此忌讳,是秋露还做了什么不容于世的事?
沈霁微微蹙了眉头,往她双手捧着的手帕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待觉那是什么后,眉头立刻紧皱起来,几欲干呕起来。
班玉雅不知到底是何物,往前看过去,就见是上面的东西是一方淡粉的手帕,角落还绣着一株精美的兰花。
可上面却有不少白色的斑痕,已经干透了,将原本柔顺的手帕凝成一块一块。
这是……
班玉雅像是想到了什么,险些惊呼出来,急忙拿帕子掩住了唇,她压低了声音,询问着:“这……这是……”
沈霁紧皱着眉点点头:“正是你想的此物。”
这秋露竟敢在自己的被褥里私藏陛下用过的帕子,实在是污秽大胆。
陛下为自己取小字那日,恰好是秋露在门口上值,次日晨起时上水清理,宫人不少,谁也猜不到她会吃了熊心豹子胆藏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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