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金贵,出了事儿真是谁都担不了那么大的责任。
每次苗绿鸣值勤时,苏剑都会过来陪他。
他要负责学校的游泳池,所以没有排到他的班。
苏剑说:“我看你这些天有点儿没精打彩,干什么?感情上嗯,有什么问题?”
苗绿鸣有点儿羞涩,毕竟,自己的这份感情不那么大众,有什么也说不出口的。
苗绿鸣笑道:“我能有什么问题,就这么混着呗。倒是你,怎么好象脸色不大好。”
苏剑说:“可不是,拉了一个星期了,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了。”
“怎么不请病假的?”
“马上区里要田径比赛了,我们是体育传统学校,拿不到名次,校长的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谁受得了?哟,不行不行,我还得去趟厕所。”
苏剑走回来时,苗绿鸣就看着他不对头,他的脸呈一种奇怪的灰色。
苏剑的腰有些弯,捂着肚子,走近了,苗绿鸣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苏剑抬头看看苗绿鸣,象是要说些什么,突然人就倒了下去。
他庞大的身躯全部的重量都落在了苗绿鸣的手臂上,苗绿鸣支持不住,被他拽着一同跌坐在地上。
苗绿鸣叫他:苏剑,苏剑!
苏剑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妈,我怕是也跟老爸跟大伯一样了。”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苗绿鸣吓坏了,对着围过来的学生大叫起来:“快去叫人,快去叫人!”
苏剑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的,当天就转到了省中医院。
两天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他得了肠癌,晚期。
这是第一次,苗绿鸣看到身边同龄的人面临着死亡。
长这么大,苗绿鸣遭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严兴国的背叛,除此而外,他是一个被保护得挺好的孩子。
他突然地有了人生无常之感。
他迫切地想让宋青谷替他分担一些这种沉重的感受。
但是宋青谷这些日子好象格外地忙碌,有时很早便出门去,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是洗洗便睡下。
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严兴国继续如鬼魅一般不时地出现在苗绿鸣的面前。
他也不跟苗绿鸣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阴凉的目光看着苗绿鸣,让苗绿鸣脊背一阵阵出毛汗。
他真怕这位大叔已经走火入魔了。
苗绿鸣想起姆妈的教导,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可怕,清醒的笨蛋,疯了的精明人。
苗绿鸣也不敢跟师兄说,师兄最近正在忙着出国的事儿,师姐在那边好象催得很紧。
苗绿鸣不禁抱着头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一份日子过成了这样?
28
现在唯一最让苗绿鸣快乐的事就是去上课了。
尤其是去上心理学课。
说白了,就是能够看到李墨轩。
李墨轩得到了在职硕士班全体学生的喜爱,心理学是公共课,但是他赢得的重视却远比每一个专业的老师要多。
他温文,他得体,他随和至极,他亲切之极,他还幽默,讲课时却干脆利落,风采无限。
苗绿鸣一天比一天地害怕,又想见到李墨轩又怕见到他。
因为苗绿鸣觉得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偏离目前的轨道。
他的心,在出轨中。
苗绿鸣对自己说:不可能的。这事儿,不可能。首先李墨轩是不是个同道中人就不得而知。再者,便是确定了他是同类,他是否会对自己有所回应,或者,他是否有了爱人?还有,最重要的,苞谷呢?苞谷会如何?自己丢得下苞谷吗?
苞谷。苗绿鸣想着,啊,苞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