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意识还没清醒似的,但他仍然接过冰水,往嘴里灌,冰凉的液体冲刷炙热的口腔跟咽喉。
离理自己也开了瓶喝了两口,立刻感觉从混沌湿热的氛围里脱离了,整个人都变得清晰冷静。
“清醒了吗?”
相黎灌了大半瓶,闻言扫过离理脖颈红色瘀斑,心虚又疼惜,“对不起理理,我帮你清理上药?”
离理无声松了口气,她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调节另一个人的情绪。
“先不管这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离理,“如果需要,就告诉我你为了什么痛苦?”
“我,”
相黎变得痛苦起来,玻璃瓶被他无意识捏碎,剩余的冰水从裂口流出,“我,”
离理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伤到人,没有去处理。
她没有催促相黎,沉默地等待相黎的回答。
“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道,“至少现在不会。”
相黎抬眼看向离理,面容悲伤又痛苦,轻声道:“我,”
“我危险。”
说出来答案并没有让他解脱,反而让他更加痛苦,他闭紧眼睛,没办法面对离理,更害怕离理看到他失控后非人的眼睛。
离理:“?”
“什么?”
“我危险,刘医生说,我会伤害你,她说得是真的,理理,理理,我,我危险……”
相黎无法忍受地蜷缩着身体,脱力跪倒在离理身前,反反复复重复着“危险”
。
离理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觉。
她想了很多可能,但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这像一个重棒重重打在她头上,让她头晕目眩。
离理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冰水冻住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儿,离理蹲下身,伸手拨开相黎的湿发,看到他眼睛紧紧闭着,漂亮的脸因为痛苦扭曲在一起。
似乎察觉到离理的触碰,相黎偏过头试图把脸藏起来。
“别看……理理别看我……理理别看……难看……别看理理理理……”
她从没想过,相黎会变成这样。
离理站起来,走到相黎身前的位置,她先蹲下来,强硬捧出相黎的脸,不等相黎再开口,低头堵住他的恐惧,然后她躺下,含糊不清道:“抱我。”
……
离理抱住相黎。
相黎紧紧抱着离理,几乎将离理整个人镶嵌在自己血肉中。他被离理的气息里里外外包裹着,安心地呆在离理气息形成的樊笼里,祈求永远笼子不要打开。
在离理看不到的地方,躁动不安的触手平静趴在她周围不远的地方。
他在牢笼中得到安抚。
……
隔壁空房里,红色连衣裙随风飘荡,隐约传出几个甜腻的字音:
“……危机解除……”
*
两人泡完热水澡,离理头发被毛巾包着,相黎站在她旁边,给她脖颈的瘀斑上药。其实这点痕迹没必要上药,但相黎清醒后说要上药,离理也没拒绝。
脖颈的瘀斑抹完药,离理身上其他地方还有,等所有的痕迹都抹上药,相黎帮离理吹头发。
在吹风机声音掩饰下,伸入卫生间的触手裹卷着清洁工具快速无声打扫狼藉的洗浴间。
看效率,很明显是做熟练了。
哪怕是怪物,也很难用只有两只手就快速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跟离理相处,不希望自己或者离理把时间用在家务上。
离理头发吹干,卫生间的工作只剩下收尾。这也是相黎宝贵的经验,全部处理干净,离理会怀疑。
“我也帮你吹头发,然后我们一个打扫卫生间,一个准备晚饭。”
离理没说相黎身上痕迹要不要上药的事情,相黎的皮肤很……不敏感?
反正每次离理脖子上痕迹很多,但无论离理用多大力气,是咬还是掐,等处理好离理身上的痕迹,相黎身上的痕迹就淡到几乎没有了。
离理带相黎去看过皮肤科,总而言之:健康。
“我打扫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