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没好气地说:“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
苏恒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她的指责,要说他不难过是假的,可他最害怕的是打破这虚假的平静。
事情的真相或许早已心照不宣,然而只要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道,这样他们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相处下去。
夏澄别过脸看向窗外,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吐出口的每个字,就像用锥子在往他胸口扎,“苏恒,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苏恒浑身僵硬,却仍装作听不懂她的话,“澄澄,你上一天课累了,早点休息,我不吵你。”
不管她说什么,他示弱就好。
苏恒飘忽的影子渐渐地转淡,一会儿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夏澄没法判断他是不是还躲在哪里看着她,但她不想在乎,也无法在乎。
她只是想,都过了那么多年,每当他开口说她哪里不好,她的心底就燃起一把怒火,将她的理智灼烧殆尽。
真有本事啊,也只有苏恒有这样的能力,触动她最敏感的神经。
原来到最后无论她有没有原谅他,或是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她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怎么能不恨得牙痒?
从十八岁到四十岁,二十二年的时间,她的一生可以说是全栽在他手上,但他还是抓到机会就指责她的不是。
她永远忘不了她最亲爱的丈夫,是如何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说:“对不起,我太太没见过世面,她很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越想越窝囊,夏澄颓然地躺到床上,用棉被蒙住头。
苏恒隐身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比她更不敢面对“她重生了,而他没有”
这件事。
彷佛是上天给他的惩罚,让他亲眼看着,即使没有他,她也能活得很好。
苏恒知道他不该对陆致远的事发表意见,如同当时他跟袁莉相识初期,只要夏澄说一句质疑的话,他就会不耐烦地驳斥,“她只是我生意上的朋友,有空多出门去走走,你就是一直关在家里,才会成天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