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白不易跑到桌子边,踮着脚为母亲倒上了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念之……”
“怎么了,娘亲?”
白不易心里有些慌,他从未见过母亲露出过这般神色,与其说是露出了什么神色,说面如死灰似乎更为恰当。
“是娘亲对不住你……”
白清芸垂下头,“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位在外抵西冥来犯的战斗中,拯救了大家的英雄。”
“娘亲……娘亲你要去哪儿!”
见白清芸忽的起身,白不易有些慌乱,下意识去拉母亲的衣摆。
白清芸被拉住,停下不动,转身,紧紧的抱住了白不易。被抱得喘不过气,白不易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离开。
这,也是白不易见到母亲的最后一眼。从那之后,白清芸便闭了关,将自己封锁在一处山涧之中,不再见任何人,如同人间蒸一般。白不易一天几次地去呼唤母亲,却终是无果。
直到一天,白启之抱起白不易,告诉他,只有当天下大同,西夷能为世人所接受之时,他的母亲,才有可能再踏出这禁闭之中。
天下大同,谈何容易?
也就是那天,白不易意识到,自己,只剩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学会了享受孤独。但这并没有什么,因为自己足够强大,不论是修为还是内心,白不易都能做到冷静不动摇,直到那人的再次出现。
束修行告捷在即,一位痞痞赖赖的青年,突然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岳向阳,就像膏药一般,粘着自己,不知礼数,不通常识,简直不像是和自己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的人。
遇见岳向阳的第一夜,就被要求与他同睡在一张床上。
夜间修行归来的白不易回到客栈房内,借着月光,看到岳向阳面朝着里边,身体紧贴着墙,只占了床很小的一处地方,尽可能地为自己留出了空位,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白不易上床后,将缩在墙边的岳向阳翻过身来,让他躺平。果然,岳向阳呢喃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了。
在岳向阳的身边找好位置侧躺下来,白不易注视着黑夜里岳向阳的轮廓,渐渐闭上眼。
这一夜,白不易睡得很熟,很香,很安心,他甚至梦到了十几年前,母亲抱着自己睡的场景。这份拥抱踏实而又温暖,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感受到有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睁开眼,白不易却现自己正被身边的人搂抱着。那人的胳膊环在自己身上也就算了,没有长裤遮掩的腿竟然也毫不见外的跷在自己腿上。
轻轻将岳向阳挪开,起身束起头,穿戴好衣物,将尾撩出外衫的时候,那人醒了。
对上那人水汪汪的睡眸的时候,白不易知道,自己,今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不会再是一个人……
禁闭处,白不易再次试着令元神出窍去感知岳向阳的所在,却终是无果。这样看来,岳向阳要么是待在一个有结界封闭的地方,要么就是……白不易止住了其他的想法。
现在能做的,除了修炼和相信岳向阳,只有等待。
岳向阳这边,也不是安安稳稳的过着潜心修炼的日子的。
他这日梦里,又梦到了那位青白衣衫的人儿。
“你何时学过的吹箫?”
“小学——过一点点。”
岳向阳忙改口。
在他们的小学,上音乐课接触的第一门乐器就是箫,那时候只是为了应付期末考试,草草练过一段时间,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练习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是竹琴院的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