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而言,肖檐比他要好很多。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泥土,但却丝毫不显狼狈,依旧从容,就像是一滴水,无论是汇入到山川湖海之中,还是落入到淤泥污水之中,都能很快的与之融为一体,
江淮看的嫉妒,啧了一声,道:“肖大人还真是去哪儿都喜欢端着啊,我们来荆州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累不累。”
“自然是累。”
肖檐出乎意料的回了他,“江大人不累,那便去围着江岸再走一圈吧。”
荆江沿岸光是这一段就几千米,再走一圈岂不是累死?
江淮脸都被气歪了,正想再说话,就见薛凝手中提着药包小跑了过来。
薛凝并未打伞,簌簌小雨落在她身上,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打投,和江淮不相上下的狼狈。
未尽的话被囫囵收了回去,江淮轻咳一声,伸手接过薛凝手上的药包,讪讪道:“薛姑娘每日这么早就去送药,未免太辛苦了。”
“不辛苦。”
薛凝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奔跑呼吸有些急促,道:“能帮助那些受苦的人就好,我能力有限,那么多病人照看不过来,只能免费些药。”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江淮看的一呆,耳尖便不自觉的的红了。注意到她额头被蹭脏了一块,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为她摘下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薛凝就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的箩筐里拿出一小包药给他,道:“江大人你不是说前几日口中长了口疮,这是我特意为你配的药,每日泡水冲服便可,若是觉得苦,可以搭配些水果吃。”
江淮动作一顿,他前几日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句,没想到薛凝竟放在了心上。五指微拢,江淮接过药包,偏开目光指了指她的额:“你额头那里有些脏。”
“啊?”
薛凝愣住,反应过来连忙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擦拭。她并未注意,到在她拿出手帕的瞬间,身边的两个男人脸色皆是一变。
“阿姐!”
肖檐突然出声,目光死死盯着她的手帕,沉声道:“你这条手帕,是从哪里来的?”
“手帕?”
薛凝反应了一下,将手帕给他看,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他留给我的,这个手帕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们自然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谁,就是那个将怀孕的她独自留在这里的王八蛋。
见他们谁都不说话,薛凝忐忑道:“这个手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这种布料是两年前西域上供给陛下的,整个大业只有只有三匹,其中一匹被收在国库中,一匹被陛下送给——”
他顿了顿,继续道:“送给了寿阳公主,还有一匹做成了手帕分给了文武百官,阿姐,你要找的人在长安!”
江淮咽了咽口水,笑的比哭还难看:“这个手帕我也是有的,只是一直放在家里,从未带出来。”
这些话萦绕在薛凝耳边,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会不会是搞错了。”
薛凝哽咽道:“你们再仔细看看,他就是个乡野村夫,怎么会是朝廷命官呢?”
“不会认错的。”
江淮出声,扯了扯嘴角,“绝对不会错的,和我家中那个一模一样。”
肖檐抿唇,道:“阿姐,你随我回长安吧,无论是谁,都要找到他。”
“让我想想。”
薛凝敛眸,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往回走“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江淮摸了一把脸,低声咒骂了一句,似乎觉得自己那点心思有些可笑。
“你喜欢阿姐。”
肖檐出声,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道:“你出身世家,家中自然会为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荆州你此生不一定会再来第二次,不要去招惹她。”
江淮喉结滚动,状似无意道:“薛姑娘是个好人,只是与我并不相配,更从未想过招惹他。肖檐,你与其关心我,不如多想想你与寿阳公主。”
光是寿阳两个字出口,就足以让他平静的心骤起涟漪。
“与你无关。”
肖檐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江淮跟了上去,抬头看着身边的雨,心情不错道:“我的折子前几日就送去长安了,肖兄,荆州之事已经结束,我们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
荆州此地太苦,与长安不可同日而语,他果然还是适合长安繁花之地。他这样想着,掩盖住心底那不可明说的失落。
递回长安的折子过了十多日都没有等到回信,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白日里去荆江堤坝转一圈便能出一身的汗。
肖檐坐在医馆中,目光落在标着荆芥的木匣上。他突然想起了翻雪,那个长得极为漂亮却很爱撒娇的狸奴,高傲的性子怕是大业都找不出第二只。
“那是荆芥,有解暑的作用,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做荷包或者泡茶都可以。”
薛凝四下看了看,问道:“江大人去了何处,又出去游玩了吗?”
肖檐摇了摇头,道:“我记得那些狸奴很喜欢这种草药。”
薛凝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惊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不是向来不爱看医书吗?不过这些荆芥都是我去岁在山上采摘下来的,都是最好的。”
“他还能如何得知的,还不是寿阳公主那只翻雪喜欢。”
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摇着扇子晃晃悠悠道:“那只狸奴娇气又高傲,平时谁也不让碰,却很是喜欢缠着肖兄,我们在大理寺当值的时候,还曾见过他一身猫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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