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檐不语,将桌案上的废纸撤下,重拿了的纸张来写。
只不过这次他落明显心浮气躁了很多,一连写了十来个字之后,他闭了闭眼,起身往外走。
“肖大人这是干什么去?”
江淮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开口嘲弄,“怕不是也去游灯吧?”
肖檐站定,冷漠道:“冤案平反,缉拿要犯。”
第17章荆州
乱世佛教兴,前朝皇室信奉佛教,因此在疆域内兴建佛寺,光是在长安及其周边修建的寺庙十个指头都数不清。前朝存在的最后那几年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皆常去寺庙祈愿,以求佛救众生。
大业受到前朝影响,虽并不像前朝那般兴佛,但是每年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却保留了下来。每当这个时候,众多读书人便会举办游灯诗会,一来是祈求文运昌盛,二来便是趁此机会吟诗作对,互相切磋文墨。
华灯初上,临江楼上歌舞升平。
楚蘅芜坐在屏风后面昏昏欲睡,这些才子佳人所做出来的惊才绝艳的文章实在是无法让她提起兴,唯一能让她多看两眼的也就只有四周摆放的精美花灯。
收到严明元的邀帖时,她本想拒绝,她既不信佛,也不喜欢吟诗作对,来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意味,只是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辗转收了回来。
她已经多日不曾出宫了,若是能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再说她也并不是非肖檐不可的,严明元与她自幼相识,即使性情变了许多,可怎么也有当初的总角情谊。于是犹豫片刻,她还是将邀帖接了下来,来了这读书人聚集的临江楼。
现在想想,还不如不来,景阳宫自由自在,不比听他们对诗有意思?
指尖的断还没有长好,楚蘅芜便在木桌上磨指甲打时间。她这指甲实在是命途多舛,前一次断的地方还没有长好,如今又断了一次,光秃秃的,与旁边几个涂满蔻丹的指甲格格不入。
严明元一直在注视着她的动作,看到她折断的指甲,微微眯眼,笑道:“殿下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楚蘅芜愣了一下,收回指甲,抿了一口清酒道:“尚可。”
闻言严明元挑了挑眉,正要再说什么,就见楼下传来喧哗。
丝竹管弦停了,楚蘅芜好奇的探出头去,就见肖檐身穿朱红色官服,身后跟着许多士兵,将临江楼围了起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肖檐突然抬头,对上了楚蘅芜的视线。
楚蘅芜没有躲,就这样和他楼上楼下对视着。她想要收回目光,但是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样,依旧黏在肖檐身上。她心情复杂,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欢惨了肖檐,即使到了现在,目光永远第一时间定格在他身上。
肖檐也没有动,就这样仰头去看她。天色昏暗,临江楼上的琉璃八角花灯照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显得他格外凉薄。
严明元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眸光微闪,目光阴骘,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这个人简直比靳重光还要讨厌,就应该将最极端的刑法在他身上来个遍,看他还敢不敢动妄念。
“殿下。”
严明元突然走到窗边,伸手为楚蘅芜将散下的一缕碎勾到耳后,笑道:“夜晚风大,先进去吧。”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肖檐的,居高临下的向下看,能清晰的看到肖檐骤然紧绷的下颌线,以及他无意识攥成拳的手。
楚蘅芜没有说话,依旧靠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犯人已缉拿归案。”
有士兵押送着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走出来,那青年十分狼狈,在大理寺的一众人前低着头仿佛丧家之犬。
肖檐将目光从楼上收回,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转身向楼外走去。
周围的丝竹管弦重响起,楚蘅芜骤然失神。是她太自以为是了,肖檐根本就不在乎,她为什么在这里,与谁出现在这里,与他并无关系。
严明元微微勾唇,道:“殿下,有些人就是生性凉薄,臣说过了,肖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一次,楚蘅芜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道:“送我回宫吧。”
严明元欣然点头,骑着马将楚蘅芜的马车送到了宫外。
昭武帝站在巍巍宫墙之上,俯瞰整个长安,万家灯火,一派盛世之景,远处小重山隐约隐藏在夜色之间,百姓燃放的孔明灯缓缓飘在空中,越走越远。
“二十多年前,朕也曾与皇后在长安夜市里游玩,那时候的灯还没有这么多花样呢,寿阳还没有降生,太子年纪尚小,跟个雪团子一样,哪里有现在时长摆着一副臭脸的样子。”
昭武帝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
皇权巅峰太过孤苦,呆的时间越久,越是想念齐王府的那段日子。其实与其说是想念那段日子,不如说是想念那段日子里面的人。
张福禄知道陛下这是又想起过去了,连忙道:“皇后娘娘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长安城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昭武帝哂笑,食指敲了敲手下的宫墙砖,一低头,便看到严明元站在宫外,正目送寿阳的马车缓缓进宫。
挑了挑眉,昭武帝意外道:“今日寿阳是和严明元一同出去游玩吗?”
张福禄也拿不准,探头看了看,保守道:“寿阳公主毕竟和严世子相处的时间更久一点,一同出去玩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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