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枫语气多有怒意,云之手指轻轻敲了敲,道“息怒,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藏明知道自己大师兄做的不对,也垂下头道“我大师兄确实过分了许多,但是还请仙君,留他一命。”
白江江怒道“这一船的人都被他伤害至此,得亏没个三长两短。但是那么多舟幽灵如今都不知道在哪,还有洛华也不知去向,你还要为他求情?”
藏明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先问问大师兄,三师弟在哪。”
白江江听着这个原因,道“行吧。顺便还得问问洛华被他怎么着了,如今幽灵船不知道怎么回去,答应洛华的事都还没办呢。”
云之点点头。
幽灵船的事,还得见到洛华才知晓。
关于这腐尸水的幽歌,幻生鬼影和丑鬼影,以及这为何有那金凤血所绘能独独压制他法术的金阵,那蛇窟鼠洞的变换,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也实在是没有头绪。
洛华久居于此至少也会知道得多一些。
传说雪山周遭云雾缭绕,或许便是蜃龙留下的,雾中隐藏的海市蜃楼,便让过路的生灵迷失方向。
蜃龙为何在奇生河,奇生河又为何能够禁锢亡灵,和腐尸水又有什么关联。幽灵船四百余人究竟生了什么事。
再往上,甚至鬼湖和圣湖的诡异现象,乌鸦人和蝙蝠鼠这等猎奇的生物是怎么出现的。
那条巨蟒为何对他流泪?
多半迹象都提到雪山,雪山到底是什么地方,金殿又是什么?
正思量着,红玉环烫的出奇,光芒也愈加耀眼,即使云之手将其尽数包裹,也能透过皮肉溢出光来。
这一路走来,尽是诡谲之事。而他,又与这些事有什么关联?
白江江绳子捆住的那团黑雾忽然疯了一样唰地窜出去,白江江手腕上还缠着那绳子末端,忙不迭被一扯,跟拉不住脱缰的野马一样被黑雾带着往前飞奔。
君君瑟缩在白江江衣襟夹层,十分稳当。
云之跟上。
腐尸水越往前越红,幽歌越高亢,声调高得足以穿透耳膜,先前悠扬婉转动听的歌声如今已成了折磨他的魔音。
云之一边跑,一边堵住耳朵,瞥目瞧见腐尸水已不是微波涟漪,而是如同沸腾的滚水一般翻涌。
只是这一幕,像极了血在翻涌,白水草从赤水中延伸出来,一丝一缕的红也不带,仍然是洁白如月。
抬头只见,远处泛着金光,映在红色湖面之上尤为华美壮丽。
这近过来看,白水草也不断地扭动着,察觉到活物便一直朝他们这边生长,趋势缓慢。
白水草不只是一片扁平的草,而是尖细如同针锥一般的东西,草身又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被缠上绝不仅仅是为了拖下腐尸水这么简单。单是这草也能刺得被缠住的人痛苦不堪。
“死小孩!你又搞什么!”
白江江掌心焰早顾不上了,双手紧紧拽着绳子,一口气施了好几个法。
那黑雾被绳子禁锢,什么坏招都使不出来,又被法术打得吱哇乱叫,但度倒是一点没减,反而越奔越快。
“啊啊啊啊啊!!!”
黑雾在怪叫。
直到云之听到遥远的“扑通”
一声。
但掉进去的不是白江江,白江江拽着绳子在岸边,而黑雾还在旁边吱哇乱叫。
云之追过去,只见一个浑身已经被腐蚀得皮肉模糊的人影仓促飞上对岸。
而对岸,正是之前蜃龙所造幻象的轮廓。
千层圣殿。
此处没有蜃龙,也没有雾气,自然是真的金殿。
最顶端的金光,耀眼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真正形貌都隐于金光之中。
藏明气喘吁吁地跑着,离着老远就叫道“大师兄!”
化成龙身不习惯跑得比藏明还慢的小鲤看着那脸和身体都拧巴成一团,腿已经露出白骨的人影,惊道“这你都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