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我们会尽力治疗的。”
医生将一堆需要沈晗黛签署的东西拿给她,“今晚是肯定不能让小姐你把它带回去了,我们每天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金丝雀的情况,小姐你也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沈晗黛有些僵硬的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做完一切走到医院大门口时,她仍觉得有些恍惚,眼里的泪都跟着慢慢干涸。
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街边路灯下,那台停在雨幕中的银灰色
幻影时,沈晗黛忽然就觉得那些压在心里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都迸发出来。
可与悲伤同时涌出的,还有胆怯。
她没有照顾好孟行之交给她的金丝雀,金丝雀现在快要死了。
沈晗黛泪如雨下,脚步想踏出去又退缩回来,湿透的拖鞋绊了一下她的脚,她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幻影里的男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女孩哭的无助极了,可偏偏这大雨滂沱的四周一个行人都没有。
没人去扶她。
孟行之双手抓着车椅的扶手两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经络纹理全部浮现,足见男人用的力气有多大。
可他的身形仍旧纹丝不动的坐在车椅上,甚至连位置都不曾挪动半分。
腿伤到现在,他的生活里除了比从前多了一辆轮椅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天差地别的改变。
他依旧是孟家话事人、华臻CEO,身处高位,地位谁也无法撼动。
但此时此刻,无所不能的孟先生,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再健硕再有力的双臂,也无法支撑他这具身体从这一方狭小天地里站起。
孟行之那双从不将情绪外泄的含情目里,此刻阴沉遍布。
片刻之后,他长睫低垂,掩住那些泄露他心境的情绪,“阿坤,把她带上她的车,让人送回孟公馆。”
孟坤从后视镜里窥见孟行之的面色,阴冷的有些摄人,他终是没说什么,点头照做。
让孟公馆的人一早准备好驱寒姜汤,感冒药和干净衣物,以为这样女孩就不会感冒。
但孟行之还是高估了她的身体,哪怕准备好一切,她还是受了寒,当夜发起高烧。
医生来看过,做了退烧处理,又把她病情转告给孟行之,“沈小姐不只是发烧,情绪也很低落,好像一直在哭,这样心力交瘁对她的病情是不会有帮助的。”
孟行之听完后揉了揉眉心,让孟坤将他推到了她的卧室里。
这间房从没住过人,孟行之也很少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浅淡的柔媚甜香,和紫罗兰花一样的味道,也是沈晗黛身上的香气。
还没到一个月,她的味道已经把这间卧室浸满。
孟坤关上门,退出卧室。
陷在柔软大床里的女孩,面色潮红,呼吸不均,珍珠泪沿着眼角一直下坠。
孟行之拿了一旁温热的毛巾,给她擦掉泪,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在哭什么?”
女孩被眼泪打湿的羽睫轻轻颤着,沈晗黛费力的睁开眼,视野里仅是男人模糊的轮廓,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把委屈和悲伤说给他听:“对不起uncle……我没照顾好它……它可能会死……”
孟行之回来后听说了金丝雀的事情,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在意,“死了就死了。”
沈晗黛泪却流的更凶,“不可以,它是你交给我的……它要是死了你会伤心的……你还会怪我的……”
“你怪我了,你就更不会理我了……”
孟行之为女孩拭泪的手一顿,下一秒,他却又恍若没听见似的,继续不厌其烦的为她擦掉那些泪珠。
女孩得不到他的回应,心里的猜测便好似得到了答案,想哭出声音,可是病热在侵袭她。
沈晗黛羽睫沉重的落下,声若蚊蚋的哽咽发问:“为什么不理我……也不见我了uncle……”
在女孩终于闭上眼睛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嗓音沉哑的回答了她:“因为见了,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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