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也是。
周明晏恍然大悟:“原是为年底团圆,不过你能联系我,我记着恩情。”
古狸无语地抿了下唇。
一杯酒下肚,终于谈起了正事,话说太子忧虑的事情,乃结党营私。
他近日既陪镇国公查官,也看着父皇亲自处置,凡是涉案之人,或者明升暗贬,或者辞官,或者入狱,如此大楚朝中三年内必定产生动荡。
他未提到个中辛秘,只觉着,眼下似乎并非处理结党营私者的最好时机,几方外患尚未解决。
宋遂远乃天子为太子亲自挑选的心腹,虽然他这一年荒唐,但是太子遇事问他意见的习惯不曾改变,而且就是这一年,宋遂远也不少提点,于是太子说起来相当坦诚。
宋遂远其实不大喜欢听他说这些,尤其对方求知的语气,因为总是会提醒自己是个多活十来年的老头,尤其今日古狸在,只字不言,只伸筷子填饱肚子。
“如你所言,何时是适宜时机?”
古狸问道。
周明晏想了想:“南郇与东岭安稳,夯夷对峙,至多在下一年底。”
东岭尚差一口气,南郇今岁也不算太平。
“殿下想错了。”
古狸的语气始终平淡,“眼下最要紧的既非朝中结党营私。”
宋遂远闻言手下轻顿。
周明晏则是皱起了眉头。
“并非结党营私,亦或者外患。”
宋遂远放下筷子,接过话道:“殿下,邓家送往雁回城的商队仍在扣押中。”
“我知晓此事。”
周明晏道,“有一批茶叶……你是说,内外勾结。”
宋遂远颔:“邓大山虽然表面上与卫忠无交集,不过其继室乃卫党散官陈氏同乡女。”
周明晏一顿,忽地想起前些日子那位自称是遂远推荐前来为他解闷的王家子。
他当时一头雾水,翻看过王家子带来的册子,的确是一些民间八卦,他倒是琢磨出了遂远的用意,不过这些日子事务繁忙,并未仔细翻阅。
原是如此,那贪图玩乐的王家子竟有此大才。
“陛下身旁的太傅贤臣皆未多言,殿下回去让王三为您解解闷,省得被言官闹得多忧虑。”
宋遂远不留情道,为此画上句号。
周明晏痛干一杯酒。
酒过三巡,太子短暂离开座位,留宋遂远与古狸二人在此。
宋遂远为他斟酒,轻声道:“您接触太子所为何事?”
康离今日一直用着原音,丝毫未想过瞒着。方才若非他打断,康离便做了他们这些太子幕僚的活计。
因着上一世的记忆,谨慎为上,他阻止了。
古狸接过,坦然道:“待我问过兄长,再与你细说。”
宋遂远抬起眼皮,顿了半晌,笑道:“如此晚辈随时恭候。”
一支烛火燃尽,太子殿下要赶回宫中,宋遂远主动道他乘马车前来,可以送古狸与家人汇合。
周明晏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
宋遂远不语,微微一笑。
古狸转头便错失了回绝的时机,最终还是乘了宋遂远的马车。
到了自家马车,宋遂远十分恭敬:“小叔叔。”
他随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