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秘書一下子沒了聲。
沈柯的情緒時好時壞,有事滿臉笑意地與「溫白秋」說話,有時又顧不一切地拉沈鶴下水,張秘書幾乎懷疑沈柯是在裝瘋。
他知道溫白秋早就死了,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沈柯這樣的狀態只維持了三個月就進了醫院。
他從小就有胃病,以前有溫白秋盯著按時吃藥,規範飲食,現在沒了溫白秋,秘書不敢管他,沈柯就不怎麼吃飯了。
他是在辦公室突然胃出血,而後被救護車送進第一人民醫院的。
沈柯醒來時看見的是那個自稱「習如雁」的女醫生紅著眼削蘋果。
見沈柯醒了,習如雁帶著哭腔道:「胃癌……你死了溫白秋就不會難過嗎?」
平時沒人敢在他面前提溫白秋的名字,但「溫白秋」這三個字就像是荊棘,深深纏繞在他心裡。平時不見威力,但一說出來必定是連著血帶著肉的痛徹心扉。
沈柯白著臉笑了:「筆記本給我,我還有一個關於沈鶴的合同沒談完。」
習如雁哭著把筆記本丟給他,推門走了。
沈柯淺笑著,一點都沒有將死之人的樣子,輕快地敲著鍵盤。
沈鶴就要死了,真好。
哥哥,你高興了嗎?
……高興的話,就理我一下吧。
就一下。
。
由於沈柯拒絕配合治療,他的病情一再惡化。
尤其是在沈鶴死了之後,沈柯就像是完全放下了,每天都在等死。
習如雁哭過勸過罵過,甚至搬出了溫白秋來勸。
但她只得到了沈柯的搖頭:「等我和哥哥再見面,隨便他怎麼怪我。」
習如雁一下子噎住了,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卻又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攔著沈柯尋死。
他活著也就只有溫白秋這一點意義了。
可是溫白秋死了。
沈柯的身體愈發虛弱了,胃疼的睡不著,但是沒有人給他揉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了溫白秋的父母出現在病床前。
沈柯像是知道了什麼,釋然地笑:「之前的事,真的抱歉了。」
白婉風眼中含淚:「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沒有能力自保,才……」
她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面了。
之前沈家為了對付沈柯,抓著他的軟肋對溫白秋的父母下手,沈柯一面護著溫父溫母,一面又不想讓溫白秋知道,迫不得已選擇了極端的方式。
從來沒有人教過他怎麼愛人。
沈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在消退,耳邊似乎是溫白秋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