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韵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她既不可能去自首,自然遗忘是最好的办法。可她不是他,做不到那么洒脱,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孟青和有些看不过去,便换了个话题又问:“最近谢子桓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暂时没有。”
“如果有,告诉我。”
“怎么,你要对付他?”
孟青和但笑不语,重新戴上眼镜。收拾谢子桓确实是他的一个想法,但原本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已。但他没想到,很快发生的一件事情,会让他彻底下这个决心,并最终将整个谢氏连根拔起。
自打他和成韵决定结婚以后,后者的生活就被婚礼完全占据。虽然暂时不去公司却比从前上班还要忙,陪多多的时间就少了一些。
天气越来越热,多多所在的幼儿园开始放暑假。成韵怕孩子天天来回折腾就没在假期送他去继续念,索性让他留家里由阿姨看着。
孩子太小在家待不住,吹了几天空调又吵着要出门。白天太热成韵不放心,就让阿姨傍晚的时候带他去家附近的公园踢球。多多是外向性格,很快就跟公园里来玩的其他小朋友打成一片,于是每天去公园成了保留节目,哪天要是下雨没去成,他就一整个黄昏都提不起精神来。
成韵自然不会阻止孩子交朋友和锻炼身体,只叮嘱阿姨一定把孩子看紧了,摔两下没什么,别让人拐跑了就行。
阿姨自然尽心尽力。她是看着多多长大的,这孩子就跟她的孙子没什么两样。有时候比成韵更宠,恨不得当眼珠子捧着才是。
某天成韵被孟青和拖着看了一天的珠宝,回到家时阿姨突然神秘地冲她招招手,把她叫进了厨房里:“小韵,我这两天发现个事儿,想想还是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儿,阿姨你怎么这么紧张?”
“没什么,不是紧张是觉得奇怪。我这两天带多多去公园踢球,碰到个中年妇女,总那么远远站着,身边也不带个孩子。刚开始我以为她是来公园散步消食的,可后来我看她总坐那儿,既不走路也不说话,那两只眼睛总盯着多多看。”
“阿姨,你确定吗,她是不是看孩子们玩呢?也不一定就只盯着多多啊。”
“你听我说啊小韵,”
阿姨看一眼门口,怕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多多突然冲进来,“打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女的面熟,后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女的我见过。”
“见过,谁啊?”
“就是上一回在超市门口自称是多多奶奶的那个女人。”
成韵一惊,差点扔掉手里的杯子:“阿姨你确定?”
“我确定。刚开始确实不肯定,因为第一回见的时候她化了妆,可这几天都没化。我就盯着她看了又看,有一次还特意带孩子走近了看她的反应。她一直看到多多过来,那两只眼睛就直了。我敢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小韵你可得小心了,如今这种争孩子的戏码不少见,我看她那样子也算是个有钱人,别回头直接雇了人来抢孩子。这种事情闹到警察局也不好说,她儿子要真是多多的爸爸,警察就会当家务事处理。孩子一进他们家门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这一点成韵比阿姨心宽,她知道有孟青和在孩子不可能要不回来。若真像阿姨说的钟美云天天去公园看多多,只怕谢家还没死心,真想把孩子给弄回去。
孩子,她是肯定不会放的。谢家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各种花样,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从前压在心头的那股子怨恨,最近不知怎么的竟是越长越高,以一种无法遏制的速度在心头蔓延。
这种怨恨让她心惊,可又无力控制。如果谢家就此罢手,时间一长她也便忘了。偏偏他们时不时整出点事情来,总无法消停,就像那野草似的,长了又拔拔了又长。成韵觉得自己已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或许该下一帖猛药,将这片野草彻底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