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今年也该上幼儿园了吧?”
张明朗微低着头问黄莺。
黄莺笑得欢,一边跟着队伍一边转头看张明朗:“是啊,会是叔你教我吗?”
“我教小学,不教幼儿班,莺儿赶紧上了小学,就是我教你了。”
黄莺索性转了身往后退,看着张明朗继续问:“人家都说老师喜欢打人,你也喜欢打人吗?”
“我不打人。”
张明朗弯腰伸手捏了一下黄莺的鼻子。
傅宁一直和张明朗并肩,笑着嘱咐黄莺:“你看好路,别走沟里去了。”
“不会的,我退着走也能走直。”
说完黄莺一跳,转过了身子去跟上队伍。
虽说张明朗就在柳家隔壁,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自从他给自己介绍完学校老师的西装生意后,这好一阵子的时间,傅宁都没怎么再跟他闲说过话。平日里见了,也不过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情。
这会儿两人并肩走着,竟莫名有些尴尬起来。傅宁倒是不声不响的,只是走路。张明朗酝酿了一下,半天问出一句话:“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
傅宁回话,微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现在连话都不会跟我讲了?”
张明朗掩饰尴尬地笑了笑,“哪有的事,咱们乡里乡亲又是邻居,我有什么好不会讲话的。”
“那就好,否则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傅宁平常地说了这么一句。
张明朗偏头看她,眼睛里情绪微漫。这么多日子,见着也不说什么话,当邻居也是没什么往来,他算是在克制。
倒也不是被当初的谣传吓怕了,他当真不在乎那些谣传,清者自清。但是,那时候遭到非议最大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傅宁。所有的责难和所有的污言秽语,都是傅宁一个人在承受,直至最后完全闹开来。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要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吧,张明朗如是想。虽然,他每次见到傅宁又会不受控制地被吸引。
张明朗一直觉得这事儿邪门,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一个已为□□的人产生这种不受控的想法?单单是因为漂亮?
在外面读过书,见过的人,见过的女人也是不少。明明有那么多人在眼里出现过,却最终都没再往心里去一去。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这么个不可能的人。于是,每天能见着一眼也是心满意足。
每每觉得满足时,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媳妇啊!
所有的应该与不应该,可以与不可以,都在思绪的百转千回之中,被一次又一次地平息下去。
傅宁感受到张明朗的目光,便把头低了低,然后清了下嗓子抬起来,笑着道:“听说张大娘在给你张罗找对象,找得怎么样了?”
张明朗闻言收回目光,稳着情绪出声道:“年前年后都看了几个,不合心意,便没成。”
“你们这种有文化的读书人,不该自己找的么?”
傅宁因为肚子现在已经大了起来,走路也是慢。不过是遇上了,随便说些话罢了。
“千万人之中,能找到那个心之所念的人,哪是那么容易的。”
傅宁脸上的闷笑转明笑,“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的话都叫人听不懂。”
“你读了几年书?”
张明朗说着便也打开了话路子。
“五年,小学毕业就没读了。不像你们,读过大学,跟我们都不是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