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心中了然,两手作揖恭敬道:“晚辈百里,见过白鹿少公。”
白鹿少公朝他徐徐颔首,一双眼眸亮若疾电。
“百里贤侄,人参姥姥今晨派人告诉我,说你绑架了她孙女岚姒,特请我过来主持公道。”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人参姥姥怀中的岚姒面上,忽然顿了顿,蹙眉道:“看来人确实在此,你该如何解释?”
百里大呼冤枉:“白鹿少公明鉴,昨夜岚姒确实来过。不过她人一来,二话不说青红皂白便与我打了起来。”
他指着庭中一地狼藉无奈道:“晚辈是出于自卫,万般无奈之下才将她打晕,至于她为何迟迟不醒,晚辈就不清楚了。”
“你休要信口雌黄!”
人参姥姥抱着孙女霍地起身,手指百里鼻尖:“若不是你下了狠手,我岚姒孙女儿的魂灯怎会变得如斯微弱?!”
她转头看向白鹿少公,形容悲戚:“跪求白鹿少公一定要为我孤儿寡母讨回一个公道!眼下老身只剩下岚姒这一个骨血,若是她没了,那老身也不要活了!”
“姥姥,你先别急。”
白鹿少公沉吟片刻,缓缓道:“当务之急,是要先看看岚姒的伤势。”
言罢,他抬手,身后走出几名白衣侍卫将岚姒抬了过去。
岚姒躺在地上,面色发灰,只剩出气没有进气。她从小养在人参姥姥膝下,无异于老婆子的心肝,眼下出了这等事,看惯她平素光鲜亮丽鼻孔朝天的神气,旁观者免不得一阵唏嘘。
白鹿少公解下手套递给旁人,伸出两指在她气海一探,毫无动静。他思忖一番,手又往她前额探去。
忽然,岚姒浑然一颤,竟如羊角风发作般剧烈颤抖起来。她双目猛然睁开,眸中赤红一片,从额头迸射出一股黑气凝结成爪牙以迅雷之势猛地朝白鹿少公的手指咬去。
手在空中一滞,忽然弹出一道金光,金光缠住黑气,不过须臾,便将之分崩离析。
“家主!”
白衣侍卫纷纷上前,白鹿少公收回手,接过手套戴好,摇头安抚道:“没事,我无碍。”
人参姥姥这一瞧,不由慌了神。
“白鹿少公,岚姒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眼下,岚姒全身皆被一轮金光所笼罩,然其额间黑气却时不时地撞击着这层光芒,大有出逃之意。事态演变至今,早已不是她当初想象得那般简单,人参姥姥眉头深锁,岚姒这回怕是惹了大麻烦了,她用余光偷瞄一旁的白鹿少公,见他眉头低垂霜眉冷目,心里不由惶惶然。
要是所有人都站在百里那头,那她岂不是白白吃了这亏?!以后在这温留岛她人参姥姥还怎么立足?!不行,无论因果如何,这笔账怎么也得算在他头上!
可人参姥姥有所不知,岚姒如今的境况远比她想象中要来得严重得多。
白鹿少公敛眸,自须弥额山一别,这种景象他已是千年未见。当年,他白鹿一族正是深受这恶疾困扰,染病族人迅速凋零,白鹿一族规模大为衰减,到最后不得不离开世代生长的家乡向外寻找一条生路。
很多年后,他才从古籍中得知,这并非恶疾,而是入魔之兆。
人参姥姥见他不语,心陡然下沉,然又不甘心地问道:“白鹿少公,岚姒如何,你好歹给老身一个准话啊!”
没想到温留岛中竟也在不知不觉中隐藏了魔族的余孽。
白鹿少公抬头,眸光是少见的威严而犀利。
他沉声开口:“照我的吩咐,把人参姥姥的洞府给我围住。”
人参姥姥难以置信:“白鹿少公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