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如此平稳无悲无喜,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师塔木叶了。
沈睿之驱马上前,在他身前停住,在马上拱拱手后扬鞭问道,“来人可是国师塔木叶大人?”
塔木叶按照夷夏的礼仪左手放在右胸前,微微躬身,平平淡淡地答道,“正是在下。沈将军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想必很是劳累吧?如何,西北的黄沙可有让沈将军开了眼界?”
声音平平稳稳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架势,反倒有种老友话家常的态势。
沈睿之隐隐听出他话中有话,这明明就是讥讽自己那几日缺水少量的狼狈日子。只是他倒也不恼,哈哈大笑道,“多谢国师关照,只是我大宋天府之国,地大物博,区区黄沙如何入的了我军士的眼!倒是国师……久闻大名,今日真真让本将军开了眼界!”
塔木叶微微一笑,负手而立道,“沈将军说笑了,将死之人,何来开眼界一说?”
“国师说的哪里话?本将军见国师面容抖擞矍铄非常,何来将死一说?”
沈睿之笑道,全无半点杀意。
“国将破,城将亡,残臣败将,可不是将死么?莫非沈将军连这个道理也不知?”
塔木叶长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远处的苍天。
“国师差异,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而今夷夏国王昏庸无能,沉迷酒色以致国将覆灭,国师何必委身于污泥之中,独不见明月?”
“哈哈哈哈……”
谁想此言一出,塔木叶却仰天大笑,毫无惧色。
沈睿之身后一众军士皆按剑大怒,几欲上前杀之。反倒是沈睿之,面无表情,坐于马上睥睨塔木叶,等着他的回话。
“沈将军,臣虽不才,却也略通文墨,你们中原不是有句古话‘一臣不事二主,一女不事二夫’么?何以说出此种腌臜话辱我清白!我夷夏圣上虽不贤,却也是天命所归,名正言顺,吾生为夷夏臣,死为夷夏鬼!何必多言!”
他浑浊的目光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干瘪的身子站得笔挺,一双眼紧紧盯着沈睿之,一字一句冷声说道。
一片肃静,死一般的沉寂。周围有投降的夷夏军士和臣子,听闻此话皆满面羞惭,沉默着低下了头。
塔木叶轻蔑地环绕一周,目光落在投降之人身上,满满的尽是鄙夷。他微微后退一步,突然轻轻笑了笑,以一种戏虐性的口吻说道,“沈将军,可别高兴的太早,人都是有软肋弱点,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夷夏已尽在掌握中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沈睿之眯起双眸,暗暗攥紧手中银枪,微微俯下身子,森冷地问道,“国师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