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有些觉得莫名其妙,有些养过孩子的不禁大为吃惊。“旁的孩子这年纪绝无可能说话,这孩子竟天资聪颖至此,看起来尚未周岁,已经能说的如此清楚。”
而嘉楠心中却如同响起了十方惊雷,这孩子是谁!
阿日斯兰已经缓缓走到她面前,垣钧等见了他自动让开了路。
阿日斯兰凑到嘉楠耳边低语:“嘉楠,额尔德穆图不仅会祛除巫术,最擅长的,乃是魂术!”
嘉楠睁大了眼睛,一时什么都明白了,又不敢置信。
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阿日斯兰仰头大笑,笑到眼泪都要掉下来,仍旧凑到她耳边:“千真万确他是咱们的孩儿,你若不信,只管来日再问他自己。”
嘉楠痛到不能呼吸,哪里需要再问,且不说不满周岁的小儿能不能把话说的如此清楚。光那一句“额吉”
,就已经让她明白了,这不是马棚里捡到的孩子,这是不知道阿日斯兰逼着额尔德穆图行了什么诡术,招来了真正阿迪亚的魂魄!
北漠分裂日久,各部口音混杂,即使都是北漠人,不同部族之间也常有音讯不畅之事,为了误听之事,两个部落拔刀相向的事也是有的。拓跋部叫母亲都叫“额赫”
,直到通正十年,为了北漠各部沟通顺畅,嘉楠下旨,融合各部落的口音,重新统一了北漠正音。并改了“额赫”
为更多部族喜欢叫的“额吉”
为标识,让阿迪亚带头对自己改了称呼,自此才渐渐推广开了正音。
这是前世阿日斯兰死去多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成年的阿迪亚真的被招了魂来,阿日斯兰虽然是重生了,也断然不能想得出拿这两个字来暗示于她!
阿日斯兰附在嘉楠耳边,那淡淡的番红花香如毒蛇一般将她缠绕:“嘉楠,我活不了几年了,你若不留下来,阿迪亚。。。。。。”
他不用把话说得很明白,阿日斯兰如果为国事殚精竭虑,便只有三年阳寿,阿迪亚再是怎样成熟睿智,三岁孩童的身躯也是坐不稳龙椅的。
嘉楠下意识向奕桢解释的一刻,阿日斯兰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如果嘉楠对奕桢已经没有了情,以她的骄傲,哪里会稀罕向人解释什么误会。
前头设的局,想来是失败了。
不要紧,前世我就赢了,这辈子还是我赢。
你终究是要留在我身边的,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果然,如阿日斯兰所愿,虽然艰难,嘉楠还是含泪开口道:“阿桢,你带天麟走~”
奕桢先听得她叫一声“阿桢”
,心头升起万般希冀,随即又跌入谷底:“嘉楠?”
你肯叫我阿桢,便是不恨我了,可为什么不肯走?难道已经移情给了阿日斯兰?
“阿桢,快走罢~”
嘉楠泪眼滂沱。两生两世欠他性命,又有亲生孩儿也被卷入如此困境,我不得不留下。。。。。。咱们终究是没有缘分了。
“忘了我罢~”
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奕桢如何肯放弃,若是嘉楠骂他、讽他、冷落他,倒也罢了。明明那一声“阿桢”
与从前别无二致,更有无数肝肠寸断,缠绵难舍之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放下了对自己的仇恨,但此时绝不是他放手的时机。
“嘉楠!无论你我来日如何,我绝不会怪你、怨你。。。。。。你若有不得已要留在此地的苦衷”
他顿了一顿,仿佛这几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我总是等你的。我与天麟替你守着天京,已经三年了。哪怕再来三年、十三年、三十年。。。。。。一生一世也是等着你的。”
嘉楠不忍听,下意识别过头。
奕桢等了良久,终究不见嘉楠回心转意,不得不颓然道:“走罢~等过了燕回山,就把孩子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