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实点头:“是奇怪,简直是怪极了。我一说要打三丫,手脚就不听使唤,仿佛是被鬼摁着一样。”
白氏想了想试探道:“咱爷曾经附体到桐月身上,会不会是还没走?”
林老实这时才转过弯来:“对对,一定是这样。”
说罢,他用还能行动的左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要是爷还没走,那我岂不是打了自个的爷爷,真是罪过。”
两人商量一会,白氏出去叫桐月进来说话。
林老实跟刚才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桐月啊,你、你这会儿觉着又啥不一样没?”
林桐月此时也已完全恢复理智。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是想到古代的治安环境、户籍制度,最关键的是,她身上只有十几文钱,天下之大,她要去哪里?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实力之前,她到哪里都是地狱模式。既然如此,还不如先留在这个家里,以后再做打算。林桐月渐渐打消了那个念头,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得给今晚的事情做个交代。
林桐月察言观色,顺水推舟道:“好像跟那天早上差不多。我的身子仿佛不受我控制,一看到爹打娘,我就想教训爹,爹,我是不是很大逆不道?可我真的管不了自己。”
这个解释在白氏和林老实的预料之内。
白氏深深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她就知道她的闺女绝对不是那种忤逆的人。
林老实既疑惑又惊恐,他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常驻在三丫身上呢?他连教训自己的闺女都不能了?
林老实唉声叹气,心情烦躁,又觉得喉咙里又干又痒,咳嗽一声正要再吐一口痰,见桐月还在自己床边,就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出去吧,记得今天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林桐月点头,急忙退出这个令人憋气的屋子。
杏月正收拾桌椅碗筷,荷月不在堂屋里,估计睡觉去了。
林桐月心中烦躁,索性悄悄出了门。
今晚的月光很亮,如水的清光洒在村庄的房顶和树上,空气清新,四周又黑又静,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
林桐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觉得脚底有些异样,她知道自己是踩中地雷了,她叹口气,只得停下来使劲地在路边蹭鞋底。
林桐月一边刮蹭鞋底一边想着自己的事,现在的,未来的,还有过去的,各种事都想。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风灯在向这边走来。再走近些,林桐月发现是两个人,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
她站的是下风口,两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少女:“姑娘,咱们还是回家去吧。您也别担心少年的事,少年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挺过去的。”
林桐月心中奇怪,这个少女的口音不像他们这边的,腔调软糯好听,倒像是南边的口音。他们村里有这号人吗?
她正在想着,却见那个提着风灯的少女“咦”
了一声,对方发现了她。
她提灯远远地照了照,笑道:“这位姑娘也在赏月?”
林桐月冲她微微一笑,接道:“是啊,今晚的月色真好。”
她说完这话,双方一起沉默下来。
提灯少女旁边的人缓缓向林桐月走了过来。
林桐月借着月光和灯光,大体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她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端秀,气度舒朗。林桐月端详了一会儿,不由得笑了,原来是熟人。这位姑娘就是前些日子在馄饨摊上偶遇的那位女扮男装的白衣少女。对方看清她的相貌也是微微一笑。
“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说道。
“梅香,你先回去吧。”
梅香提着风灯离开了。
“我姓江,名星月,刚刚搬到本村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