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张家有个小娃娃?”
云澜有点印象。
“是有一个,张家老三的儿子,比团团还要大一岁呢,宝贝得紧,不怎么带出来见人。”
谭蕾要更清楚一些,还是她坐月子的时候何家婶子说给她听的。
图册里头都是书房家具的样式图,张家难道知道他给侄儿寻了夫子这事?
云澜思来想去,现在也就这个值得别人家惦记了。
“我呸!”
郑悦一听是因为这个当即就变了脸色,“澜哥儿,这事儿你别管了,主意都打到我们头上了,明儿我和大嫂就将人打了,省的脏了你的眼睛。”
……
张家有三子,老大张金,老二张银,老三出生之后老二就被改了名字叫张石头,张银变成了老三的名字,可见张家老二在自己家里是有多不受待见。
云澜对这石头叔没什么印象,记忆里就是个总低着头干活的老实人,也是张家三兄弟里最后一个娶亲的人,弟弟孩子都有了他才刚办喜宴。
以前他没太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琢磨才现张家干活的总是老二张石头,上街赶集的又总是老三张银,现在张石头娶了夫郎马小草,干活的就变成了他和小草两个人。
第二日,他两个嫂嫂没跟着哥哥们一起去晒谷场,专门在家等着张家人上门,还特地请了吴阿奶来家里做客。
当着吴阿奶的面有意无意的提了这几天他做的吃食,顺带着提了一句张家夫郎马小草来帮忙的事,临走的时候又装了梅花饼给三人带走。
这梅花饼是嫂嫂让他做的,红豆沙的馅儿,大枣做的蕊,梅花的形状,好看好吃好寓意,送人有面儿。
他二嫂嫂在院子里和吴阿奶她们说着话,他在灶屋帮大嫂嫂装点心。
“欸?嫂嫂,这三块饼坏了,重新……”
云澜话还未说完便被谭蕾嘘声打断。
“这是我刚故意掰坏的。”
只见谭蕾将坏了的糕饼重新拼在一起,不细看的话就和好的似的,然后将这三个坏的并两个好的装进食盒拿了出去。
直至将人都送走了,谭蕾才仔细和云澜解释。
“澜哥儿,我知你虽不喜欢张阿奶却对小草叔有好感,这点心你做的用心也是想让你小草叔尝尝。”
“可是点心,尤其是好看的点心在外面这些农人家里是拿得出手倍儿有面儿的礼了。若都是好的,你小草叔就吃不到了。”
云澜不是没过过穷苦的日子,只不过是婚后被方文林给娇宠惯了,这会儿谭蕾一说他便明白了,“所以才把点心故意弄碎,又把食盒直接给张阿奶,这样就算后面现点心碎了也不会怪到小草叔身上。”
谭蕾:“是这个理。”
……
张家这事儿不过是云澜生活中的小插曲,过就过去了,他们家终于要开始扬谷装袋了。
富裕的大村子有谷风机,而像长溪村这种小村子便只能借一借东风了。
云焕和云烨一人拿铁锹一人持木锨站在下风口,铲一铲晒好的谷子往空中迎风一扬,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弧线。
在风的吹拂下,较重的粮食率先下落掉在事先铺好的晒席上,而较轻的粮糠就像冬日的飞雪,纷纷扬扬地随风飘落到旁边的地上,粮食与粮糠便这样自然的分离开来,变成两堆。
谭蕾和郑悦则是端着装了谷子的簸箕反复左右摇晃上下颠扬,原理同上,也可以将粮食分离出来。
云澜则是抱着扫帚清扫地上的粮糠杂物,用麻袋装米扎口。
晒谷场还有一座大石磨,村里人称了麦子之后可以选择直接在这里一起给磨成粉,他们家的骡子和牛大家的黄牛轮流拉磨。
使力气的吆喝声,稻米落地的沙沙声,石磨转动的咯吱声,孩童的跑跳嬉戏声,大黄牛的哞哞叫,谱成了热烈幸福的秋日舞曲。
家里的大人都出动了,两个小的自然也得跟着,团团圆圆因为年岁小,云家又无长辈帮忙带孩子,故而两个娃娃也甚少像今日这般在外头这么长时间。
看孩子的工作依旧是落在云澜身上,晒谷场里尽是农具翻飞之景,若是不仔细看顾着,小娃娃就容易被误伤。
云澜在旁边寻了一块由麦垛围拢的空地,将两个小的安置在那里,“这些是我们家的宝贝,现在小叔叔交给你们两个保管,千万不能弄丢了哦。”
他将装袋的新米也堆在这里,蹲下身子拍了拍这些麻袋,郑重其事的给两个小的布置任务。
云瑞和云琛两个娃娃顿觉责任重大,学着大人的模样用小胖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