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见他如此,轻啧了声,撇嘴,别过头去,不理他了。谢无度额头贴上来,抵着她的额角,脸颊也凑近,与她贴到一处,他的唇印在她鼻尖,细细密密的吻慢慢落下。
谢慈思及自己此刻肯定形容狼狈,衣裙破破烂烂,又出了一身的汗,方才还在地上跌了几跤,估摸着都不能看了。她避开谢无度的吻,小声嘟囔:“又脏又臭……”
谢无度却仿然不觉,一点都不嫌弃,反而低头在她颈肩嗅闻,仿佛很好闻似的,“哪里臭?”
谢慈撇嘴,抬手将他的头隔远了些,她自己都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了,还有些不知名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谢无度贴在她手心里,将她打横抱起,从树林中出去。
“方才阿慈说,我若是还不来,就打算不喜欢我了。所以我忍不住笑。”
他解释。
谢慈微仰头看他,能看见他微挑的嘴角。他又道:“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阿慈现在喜欢我,是吗?”
他垂眸望她,满腔柔情似水,看得谢慈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视线从草地上的草木上扫过,她的确好像没有明确同他表明过什么情意。一向是谢无度强势地告诉她,他喜欢她,而她从无法接受,到慢慢接受。
谢无度要牵她的手,她便接受,谢无度要低头吻她,她也是被迫承受,至于拥抱或者旁的,亦是如此。谢无度强势入侵,而她则是低调地承受一切。的确看不出她的态度。
谢慈伸手抱紧了些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声说:“谢无度,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谢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莫名地羞人,她后颈铺满晚霞,声音一低再低:“但只有一点嗷,也不是很多,你不能骄傲。”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比了一个“一丁点”
的手势。
谢无度笑意更甚:“嗯,知道了,一点。”
谢慈说完,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将头整个埋进他怀里,不去看旁人。谢无度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唇角勾得更明显,尽管她说只有一点,但她愿意承认,愿意告诉他,已经很好。
一点可以变成很多,只需要一点时间。他有耐心。
谢无度抱她上马,打马回盛安城。谢慈坐在他怀里,体力早就完全透支,先前精神紧绷着,才能强撑住,现下有谢无度在身边,她紧绷的精神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她闻见谢无度身上熟悉的味道,充满了安全感,像一张网,将她捕入梦乡。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眼皮沉沉垂落,再支撑不住。只是失去意识前,隐约地闻见了一丝血腥味。但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无力思考那私血腥味从何而来。
见怀中的人睡着了,谢无度将外衫拢紧,将她裹住。忽地瞥见衣角的一片血污,是方才杀司马卓时被溅上的,想起司马卓方才
的嘴脸,谢无度长眸微沉。
司马卓是北齐五皇子,他的死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谢无度从对他起杀心那刻起,便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他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从司马卓的死中摘出去。
司马卓大摇大摆出的城门,恐怕有不少人看见过。北齐人与打完人长相颇有差异,很好认,那些百姓们亲眼目睹过司马卓出了城门,朝廷必定会严查此事。但出了城门之后的事,不见得有几人见过。
谢无度抬手,命常宁沿途调查,可有人见过司马卓踪迹,若有,一并杀了。若没有,那便好行事。
进城门前,谢无度脱去身上沾了血污的外衫,命他们取了件干净的衣裳来,为谢慈披上,又让他们备好马车候着。他抱着谢慈上马车,回武宁王府。
从郊外回到武宁王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谢无度见谢慈睡着,特意命他们开得慢些,别把谢慈吵醒。谢慈睡在他怀里,睡颜静好,谢无度忍不住仔细地以目光描摹她的轮廓。
她方才说,他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的确笑不出来,不敢想如果司马卓比他先行一步找到谢慈,会对谢慈做什么。
谢无度胳膊托住谢慈的背,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司马卓会出现在这儿,这事儿也得查。他第一反应是萧清漪所为,她为了拆散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无可能。一面不告诉他谢慈行踪,一面又告诉司马卓,让司马卓将谢慈带走。
但很快谢无度否定了这个想法,萧清漪或许能冷血至此,但她不是蠢人。她明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倘若她将司马卓牵扯进这件事,那明摆着是拿两国的关系来赌,萧清漪应当不会如此。
那么……谢无度想到从沧渺院出来时,遇见的谢迎幸。
只能是她了。
还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谢无度阴冷地笑,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日子,还以为她学乖了,没想到死性不改。他本来是有些怕麻烦,但如今萧清漪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也不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
欺负阿慈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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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这一觉睡到入夜时分,她慢慢睁开眼,望见熟悉的承尘,有些惊喜,她回到无双阁了?谢慈撑起身,偏头便看见床边坐着的人,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闭目养神。
“谢无度。”
她开口,嗓子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无度被她的动静吵醒,睁开眼,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嘴边。他扶着谢慈坐起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凝重,“还好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