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给她开了门,映桥站在台阶上,望着胡同口,心想如果她这时候撩起裙子就跑,季文烨恰好不在家,又没人拦她,便能跑出去了。看下人们的反应,他似乎没叮嘱过不许她出门的话。
所以,她还是自由的。
映桥瞅了眼胡同口,提裙子转身回来了:“就是看看爷是不是走远了,没别的事,关门吧。”
现在的问题是,她目前没被囚禁,但如果她现在不辞而别逃跑了,季文烨回来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雷霆震怒,逮她回来虐一顿……
呃……掂量了下自己的斤两,映桥打消了念头,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
季文烨先回到自己那院开箱取了一张字据,便穿过链接两府的小巷,到了侯府本宅。他爹永昌侯亲年伊始,大会宾客,前天正月十五喝的醉醺醺的,直到今天还一副没醒酒的样子。不过听说长子回家了,倒是清醒多了,从姨娘那里穿戴好了出来见他。
父子见面,温情不多,彼此心知肚明今生恐怕再难有像样的父子情,倒也省了不必要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正事。
“你前天去哪里了?我派人叫你到这边过节,你倒好,竟又不在府内。”
侯爷道。弦外之音,我赏脸叫你过来团圆,你却不在,可不怪我不和你亲近。
“我去办了一件大事。”
季文烨冷然道:“我去云家相亲了。”
“……”
他爹眯眼回忆着京城有什么姓云的名门,一时想不起来,就挑起另一样的刺:“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尚在人世,你就越过我,自己提亲,成何体统?”
他爹说的一切,都在季文烨料想中,他将袖中的字据搁到桌上,手掌压着它道:“我要娶云映桥……”
“什么?”
刚才还慢悠悠挑刺的侯爷一下子站起来:“你要娶个丫头?你疯了?敢情云家是那丫头家!”
“你稍安勿躁。”
季文烨道:“您劝也没用,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如今儿子只求您一件事,希望您同意这门婚事,替我给云家下聘,毕竟侯爷替儿子张罗婚事,能叫她嫁的更体面。”
他一怒之下强占她,已经将她置于尴尬的境地了,唯有从此处补偿她了。
侯爷气的浑身直抖:“你别做梦了,我还没老糊涂。”
“我知道您没糊涂,所以我是来诚心跟您谈这件事的。”
季文烨这才道出条件:“我自然有东西孝敬您。这是您欠翟驸马四千两银子的欠条,我觉得他卖给您的马匹和字画不值这些钱。前段日子,正好有人告他逾制乱穿莽服和勾结商贾贩私盐,落到我们手里,我就替您将这字据要回来了,翟驸马说这笔钱不要了,全当结交咱们家了……”
侯爷一听便懂了:“你是想贿赂你老子,叫我松口答应云映桥进门。没门!”
季文烨不慌不忙的道:“您不松口,她也会进门。我向您开口求的,只是一份体面而已。您替我下聘,她脸上有光。当然聘礼我不用您出,毕竟侯府已经入不敷出了,我就不叫您破费了。”
“……哼哼!”
有些动摇了。
“除了勾销了这笔外债,我大堂哥回京的事,开春之后就能有着落,本来也不是大事,拖了这么久才办,对不住大伯了。”
季文烨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您觉得这些还不够,我答应您,替您将咱们西边那块地买到手,随您打通了修园子,还是建屋舍。”
“咱们西边的孙科长可是个硬骨头,说了多少次,叫他卖地,他都不卖,你能赶走他?”
孙科长是兵科给事中,专门告状,咬住就不放,像永昌厚这种满身是毛病可抓的人,还真不敢招惹这认死理的穷官。
“这您不用操心。您只需考虑这些够不够您替我出面下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