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音便可知,纵然改观也是有限的。
在以前的社会里,没有自由恋爱这种说法,因此判断对错的标准很单一,有夫之妇与人纠缠就是错的。但讲了自由之后,好多事都说不清了。譬如大太太心底一直有心结,自己是被丈夫骗婚的,可杜守晖说一句封建婚姻是不得已,自由恋爱才是他心之所属,年轻时的大太太就信了。后来寻花问柳,直到讨偏房,杜守晖的说辞是人心是活动的,更是多面的,他对其他女子是交际上的需要大过于爱,他的身体在别人的床上,但心始终系在家里。
所以,大太太上了年纪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来爱去那种鬼话了,甚至听到自由和爱情就觉得头疼。因此对苏傲雪的改观,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杜景堂眉心一挺,开始编故事:“她今年二十六。是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不称职,竟然没想起来问。”
大太太双眸短暂地亮了亮:“倒是和你弟弟同年。”
杜景堂一边敬茶,一边忍笑,道:“可见是缘分呢,注定要做一家人的。”
大太太夺过茶杯,白了他一眼,拿鼻孔看着他,道:“同年的多着呢,照你这样说,那一年生的姑娘你都要带回来吗?”
杜景堂摇摇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大太太蹙紧了眉头,觉得上好的龙井到了嘴里是苦的。她把茶盅往台子上重重地搁下,叹着气道:“我也不是老古板,年轻人谈谈恋爱,我没必要反对。但要娶回家,还得找个能伺候你的。”
杜景堂知道这时候不能跟母亲硬来,便打趣地问:“家里老妈子不够用了吗?”
大太太拍着他的手背,敲打他:“别耍滑头了,婚姻大事不要儿戏!”
杜景堂故意用吊儿郎当的态度做反击:“不做饭的女人,难道都不能结婚了吗?照妈的意思,姐姐当年也不该结婚的。甚至妈也……”
说完,将头一抱,方才躲过了一记爆栗。
大太太被儿子逗得一时失笑,过后又打着他的背,道:“你姐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杜景堂不以为然地站起身,两手插在兜里,“姐姐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就连妈也是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