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问,“傲雪,你能跟我说说吗?”
从一连串的动作、语气和神情可以看出来,朱品慧是站在同情的立场上说话的。
苏傲雪受了感动,另一只手就搭在了她手上,似乎要从这样的举动中获得支持和勇气。一张嘴,先有一声哭腔溢了出来:“慧姐、佐老师,他变了……又或者他并没有变,只是原来……谁都不了解真实的他。”
将将起了个头,苏傲雪的眼泪就淌了满脸。
佐飞对此当然不能说完全意外,可事情的展度实在过了他的想象,不由神色复杂地问道:“听你这样子说,他除了不上进,还有别的毛病吗?”
口里这样问,脑子里可就想着杜景堂那张脸。
一对夫妇有了嫌隙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外人插足的。何况这插足的人,从样貌、品行到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也许,此人的出现,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一边想,一边听苏傲雪呜呜咽咽的,勉强只能说一半的话:“设若他只是不上进,但能规规矩矩做人,我也……”
朱品慧看她哭得那样惨痛,忙和她坐了同一张长条凳,细心地替她擦去一路流到脖子上的泪珠。
佐飞两手握拳,指节都捏得白了,着急地追问:“也什么?”
苏傲雪拿的手绢,早就被眼泪浸了个透。她倒在朱品慧怀里,气都喘不匀,字音含混地说道:“他……他堕落!他,他要我牺牲一切来,来……”
朱品慧能感受到她几乎要哭得仰面倒下去,赶紧用力揽着她,替她拍背顺气。同时,脑子里冒出许多念头,再由她哭到差点要背过气的反应上去猜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念头:“你说的牺牲一切,难道是指……”
佐飞听了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先还似懂非懂的。但所谓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况且他和妻子是默契十足的,只需略加思忖,便能明白未说破的那部分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李海存终归是他前两年很谈得来的一位挚友,不过一两年的光景,怎么就……
那样的事,李海存好意思做,佐飞却不好意思猜。到了苏傲雪这里,更是满腔怨愤难以启齿。她心头有万般委屈和无奈,痛苦地伸手拽紧了衣襟最上方的纽扣,是下意识里自我卫护的一个动作。
这下子,朱品慧也不用她开口确认了,气得差点把桌子都掀翻了,连声怒骂:“混账畜生!臭不要脸的败类!该!”
随即,又想到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觉得既然李海存的真面目竟然是如此的,他就不会是个好摆脱的人。因此,狐疑地问着苏傲雪,“可他都那样不要脸了,能痛快答应你离婚吗?”
苏傲雪这时渐渐止住了抽泣,抬起脸来,望着朱品慧道:“是,是杜……杜景堂给了他一笔钱吧……”
提到这个人,真是令苏傲雪矛盾又痛苦。他在行动上总是如此表示好感,但那天在他家听到他的言语,又是如彼地伤人肺腑。
暂时把他当了依靠的苏傲雪,觉得待在他身边暂时是能心安的。但琢磨到将来,又是很感忧虑的。
而一旁的佐飞,脸上有种果然还是从苏傲雪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的复杂神色。可是,既然李海存是荒唐到了二十四分的地步,哪里还能指摘人家呢?在这件事上,杜景堂的行动是在拯救苏傲雪,而不是什么插足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