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飞散,
惊散天际云残,
独倚夜阑,
人影姗姗,
共斟翼然,
愁对千杯空盏。
壮士扼腕,
醉卧秦淮画舫,
金戈大漠,
黄沙茫茫,
醒来却觉,
帘内依稀梅香。"
秦天仰不禁拍手大声叫好。此时,一阵清凉的风柔柔吹过,掀起青丝飘飞,淡红色的紫荆花瓣漫无边际地舞起,和那娉婷的身影完美地融合为尘世间最动人的风景,浅浅的笑容在绯红中闪现,刹那间浪漫落了整整一地。满眼灿烂的绯色,在微风的和拂下浅浅的光晕,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爬到了金琴的脸上,不快而又稳重地蔓延到脖子上,与紫荆的颜色混在一起,舞姿飘动处,早已分不出哪是人哪是花。秦天仰已整个人呆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这原本属于天上的景象,在这一刻他才蓦然现,翩翩起舞的金琴仿佛是瑶池琼宴中的天仙,美得不可方物。
正念及此处,金琴的歌声却又变了:
"漫地残荆怎堪扫,
独镜断簪晨钟早。
白头空对花颜去,
不忍清梦为谁困,
归来兮,
损容悴憔留幽草。"
歌声凄恻无比,秦天仰听得只想落泪,歌了舞尽,金琴的眼中早蓄满了两滴大大的泪珠,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秦天仰叫道:"琴妹,好歌好舞,只不过你前后唱得好象是两种意境一样。"
金琴低低道:"第一是妈妈和爸爸一起作的,妈妈写了前半,爸爸接了下半。而第二是妈妈临死前唱的,她望着爸爸来,可是爸爸始终都没有来看她,她只好寂寞地死掉了。那里面暗含着我妈的名字,她叫荆草。最后,真的如同她诗里说的那样,'损容悴憔留幽草'。"泪珠终于倾然而下:"我妈就是死在紫荆花下的,所以爸爸才会在这里种了一山的紫荆花纪念妈妈。"
秦天仰道:"我没想到这片紫荆花林对你们有这么重要的意义。琴妹,别伤心了,你妈妈在地下也不愿意看见你不开心的。"金琴正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金琴接通后听了半晌,脸色大变,挂掉后对秦天仰道:"是爸爸的电话。他叫我们立即起程,火赶到郑州去。那户人家据说害死他们祖宗三代十七口人的诅咒复活了。"秦天仰忙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是哪户人家?"金琴似乎有点不敢正视秦天仰的眼睛,嗫嚅半天才答道:"梁家。"
"梁家?!"秦天仰的脸色瞬间象布满了黑云的天空,阴郁得那么令人害怕:"哪个地方的梁家?"金琴有点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师&he11ip;&he11ip;师兄,请你冷静,爸爸没有明说,未必那个梁家就是你想的梁家。总之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的好。你刚才也说过,以天下苍生为念是我们的职责,难道就为了那梁家不是这梁家你就不去了?"
秦天仰幡然醒悟道:"对了,我刚才真的有点被疯魔了,怎么老是想到这上面去?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我们出吧。"二人连夜兼程赶到了郑州,找到了那个委托他们的人。一路上,秦天仰都有点心神不定,无法集中精神复习功课,虽然强逼着自己念了一卷经,但终究没有多大效用,只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但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秦天仰第一次领略了造化弄人的含义。
"我叫梁愈,是这个本家的远房亲戚,七年前嫁到东京,就再也没回来过。今天是我嫁出去后第一次回来。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会生这种怪异的事。"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妇坐在秦天仰和金琴的面前,年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五,但是眼角处却出现了几条鱼尾纹,似乎是不堪生活的重负和麻烦的骚扰:"我家先生是做生意的,在东京开一家报刊杂志的小集团,一开始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由于后来经营不善,又给那些大企业欺压着,集团终于破产了,生活越来越拮据,我先生因为受气的缘故生了病,我实在没法筹出钱来请医生了,只好又搬回了国内,希望能向我的娘家求救。但是,我的娘家并不富裕,最后还是我的表姐想出了个法子,她说她继承了她叔父的一幢大房子,但是她一直不敢去接手,因为那幢房子不太干净。她说如果我急用的话,她自愿把房子送给我,然后或者把里面装修一下卖出去,或是在里面开间店都好。"
"我明白她说的不干净的意思。叔父一家四口人就是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幢房子里的,警方调查到现在,仍然无法得出结论。可是那时我已经家徒四壁,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就按着她给的地址去看了房。天哪,我不知道那远房的叔父竟这么有钱,这么大的房子,就是在今天也代表着一巨额的遗产,更何况是在久远的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房子显得有点阴森,我也没管那么多了,立即搬了进去。我想着要是卖了钱,说不定又一下子花光了,看这房子靠着马路,我就想开个小店,长久地服侍我先生。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从本来很紧的手头又抽出一点钱来请了张妈,让她暂时帮我看顾,等我开了店一个人就应付得来。"
"于是我和张妈很勤快地打扫着,张妈打扫到大厅里偏侧门还有一个小门,似乎是密室的样子,她找来找去找不到开它的钥匙,于是走来跟我商量。经过我们一番试验,现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没有能够开得了的。我因着叔父死的关系,心里还有点惧怕,便吩咐张妈不必去管它,赶紧把她赶出那个地方。我以为这样就没有事了,唉,可是我当时竟没有看见门上的锁已经被手脚粗笨的张妈弄开了一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先生终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