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不是要为了她的交友问题吵起来。
秋枕梦赶紧上前拦着,汪从悦转头朝她挑了挑唇角,声音明显柔和了:“妹子,你先去逛逛,我和这位公子有话要讲。”
货郎也点头:“小娘子先去逛逛吧。”
他说着就往筐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两腿交叠。
汪从悦眼角一瞥,也有小厮忙忙地拿了个交杌放下,他顺了顺衣裳,也坐下来。
秋枕梦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留下来了。
因为这俩人的男性尊严似乎都爆发了,正在针锋相对,目光交汇处几乎噼里啪啦电闪雷鸣。
而自古以来,男人的面子问题大多数都很严重,不掰扯清楚势必不行,她想拦估计也拦不住。
秋枕梦拉过红豆,随手指了俩小厮。
小厮们本打算跟着她逛去的,不成想秋枕梦绕了一圈,又回到附近躲了起来,伸长耳朵偷听。
“姑娘……”
小厮低声叫道。
秋枕梦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肯定得搞明白,这俩人要争执什么!
小厮们没办法,又不敢陪秋枕梦一起偷听,只能拉着红豆站得稍微远了点。
·
汪从悦坐在那里的样子,仿佛正在刑部升堂的老尚书。
他目光从货郎身上滑过,最终落在两个筐中,声音淡淡的:“听闻公子从前就因花光了钱财,出来贩货?”
“的确如此。”
汪从悦狭长的眸微微一眯,紧接着又道:“如今公子再次没了钱财,与先前似乎相隔不久。”
货郎脸上笑意淡了,没好气地说:“这便不是你该管的事了。”
“你若不和她相熟,我自不会问你半句,”
汪从悦依旧轻声细语,平平静静,“我很想知道,公子区区十几日,把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货郎笑了:“我们花钱的地方多了,岂是你这种人能明白的?”
他掐了根草,拿在手里绕来绕去,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汪从悦身上打量着,轻嗤一声。
“我说怎么看你这做派,怎么不对劲,好生听了听声口,才晓得是宫里人。想来圣上如今对你们放纵得很,叫你有胆子过问世家事了。小娘子居然有这种家眷,当真是玷污人。”
类似的话,汪从悦这十年间已经听过不少了。
皇帝当面说,他无所谓,横竖说的是实话。
朝臣背后骂,他也无所谓,横竖以他们身份,瞧不起他理所应当。
至于被货郎这般人指着鼻子讽刺,汪从悦更不会介意,甚至颇为蔑视。
他眼皮微微一挑,丝毫不让:
“良都并无本地世家大族,所来者多为求学,十几日内花光钱财者实在罕见,也只有挥霍于青楼楚馆之地才能做到。”
说到这里,汪从悦的声音陡然沉了:“身为纨绔,公子还是离我家眷远一些才好。”
货郎又站了起来。
“我与小娘子相交,是因她人才,你们目不识丁,怎晓得读书人的风骨。”
“有风骨的读书人,想来不会送女子贴身所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