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父亲随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陆连川沉默不语,他垂下眼,心中一空,他没有因这句高攀而恼火,他只是品到了内心泛起的苦涩。
陆家与温家是世交好友,父辈们又是同个学校的校友,后在同个部队的服役,交情颇深,后来服从安排,一南一北,虽隔得远,却没断过来往。
陆家跟温家的这门婚事很早的时候就说定了,看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双方家长都有几分真心,只等孩子们长大点头。
陆家没高攀温家,他们门当户对。
但他陆连川,高攀温槿。
因为……原本要和温槿结婚的,不是他。
陆家原先有个比他陆连川优秀耀眼许多的儿子,那才是能与温槿比肩的人。
原本……应是如此。
晚八点,家长们离开,温槿收拾碗筷,被陆连川拦下了:“我来。”
他比温槿高许多,靠过来时,温槿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浅绿色军装,贴着她的肩膀,轻轻擦过。
温槿目光闪烁几下,松开了手,轻声道:“辛苦。”
陆连川扭开水龙头,水哗哗流着,他想,自己应该应一声,但转过头,温槿已经离开了厨房。
温槿昨日晋升专业技术少校军衔,允许结婚的审批也下来了,首长笑容和煦,带着些温柔的调侃说:“温少校,双喜临门。”
陆连川当时也在场,他想,只要温槿不会敬个礼说一句为人民服务,他就牵住她的手,并向首长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做个好丈夫,保证生活幸福。
温槿敬了个礼,说:“谢谢首长。”
陆连川的手指动了动,面无表情。
终究是冰冷的现实击碎了幻想。
陆连川收拾好厨房,坐在沙发上发愣。
温槿在洗澡,脱下的军装放在沙发上,叠了起来,很整齐。
浴室里,水哗哗响,陆连川蹙起眉,内心焦灼。
陆连川深吸口气,抓起桌上的烟盒,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支烟,轻轻咬着烟尾,满屋转着找火。
这是温槿的住处,他昨天拎包入住,烟和打火机都放在桌面上。今日家长来之前,温槿收拾的桌子,烟在,打火机不知被她收到了何处。
两年前陆连川染上了烟瘾,严重时,每天两包烟。
知情好友不敢劝他,只说:“你自己是医生,你应该知道后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是非要劝你戒,但你要控制量,身体是自己的,身体垮了,没人能替你受着。”
陆连川想,就这么算了吧,找不到火,就不抽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很快,温槿走了出来。
温热的柠檬香湿漉漉的扑面而来,陆连川心跳更快,他抬起头看向温槿,只一眼,口干舌燥。
她擦着头发,湿淋淋的头发乌黑发亮,水珠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到锁骨那里,又缓缓流向那被浴巾裹起来的高耸的胸。
温槿……
温婉,智慧,沉着。
一路拔尖,本硕连读的高材生,信息防御专家。
年纪轻轻就被授予少校军衔。
名下一大串科研成果。
首长称赞她是为国家编织出强有力防御盾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