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丫头也忙放下范丫要行礼。
桑飞忙笑道:“不必多礼。”
瞧了哭得一塌糊涂的范丫,叹道:“赶紧先把姑娘收拾了,大人在里面都发脾气了。”
两个丫头忙应下,一个打水给范丫洗脸,一个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去屏风后,又从桌面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对儿绒花,一对儿玉质钿花放在了桌面上。
换了新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范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她好看了许多,跟在那个大院子里头,总是眼神忧郁,面色冷淡看着她的娘娘更像了。
范丫心里知道,爹不是她的亲爹,娘也不是她的亲娘,其实那个好看的娘娘才是她亲娘,而一会儿她要去见得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是她的亲爹。
眼角坠落两行眼泪,范丫抬起手抹了,她不想认什么亲爹亲娘,她只想要她的爹娘,然后回到梅子庄,跟以前一样过日子。
一个丫头眼神怜悯地看着她,轻声劝道:“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一会儿进去了,可千万别说什么你不是我爹的话,到时候惹了大人生气,你爹就该吃苦头了。”
范丫想起她在爹身上看到的伤痕,哽咽道:“那个人打我爹了?”
丫头点点头:“你惹了大人生气,大人不舍得打你,就只能打你爹了。”
范丫垂下头,扁着嘴又哭了。
丫头忙去拧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叹道:“都给你说了,你还哭,大人不喜欢你哭的。”
范丫抽抽了几声,还是把眼泪忍住了。
丫头叹了口气,将范丫抱在了怀里:“姑娘,耽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咱们得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完毕,恢复更新…
第67章
敞阔的屋子里,吕云生披头散发地斜卧在长榻上,整个人显得落魄无力。他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子,不远处的地面上,零落散放着更多的空酒瓶。
范舟的上京固然惹了皇帝对他更多的不耐,但给他致命一击的,却是皇帝终于知道了他私下里同潭王相交往来的事情。他犯了皇帝的忌讳,被皇帝彻底厌弃,不但没了官复原职的希望,皇帝还下令,要将他投入大牢,施以鞭刑。
吕云生没有坐以待毙,得到消息后,很快便带着几个随从,从京都逃离。至于他在京都里置办的宅子,还有他纳进府的那些女人,一把火全给烧了。
范丫被丫头轻轻放在了门口,丫头推开门,示意范丫走进去。
可范丫不愿意,扯住了丫头的衣襟,眼中露出了祈求。
丫头轻轻摇摇头,将范丫的手从衣裳上扯下,然后将她轻轻推了进去。门扇在身后慢慢闭合,范丫眼圈微红,只是她还记着她爹交代的那些话,所以眼珠子到底没有落了出来。
吕云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将手里的空酒瓶丢了出去,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然后扬声道:“丫头,过来!”
范丫极不情愿,可是她又不敢不去,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慢慢走上前去,一步一挪,很久了也没走多远。
只是吕云生却是意外的没有生气,他远远看着范丫,目光中渐渐露出痴迷,恍惚里,似乎想起了他少年时候,在京都第一次看见了薛氏。
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惊鸿一瞥,就印在了脑子里再也忘不掉。
吕云生挣扎着从长榻上坐起身,面容上是少有的和颜悦色,冲着范丫招招手:“过来!”
范丫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她想着爹身上的伤口,想着不能惹了这个大坏人生气,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吕云生却是罕见的有耐心,等着范丫终于靠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笑道:“听说你以前叫范丫?你记住了,你不姓范,你姓吕,以后你就叫吕念,知道吗?”
范丫下意识就想犟嘴,可话冲到了喉咙口,还是没敢说出来,点点头,算是应了。
吕云生却高兴了,将范丫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笑道:“爹的念儿终于回来了,等着你娘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范丫没说话,只是死死抿着唇,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武陵王府里,赵世荣的伤势在芍药精心地照料下慢慢好转,薛令仪的心情也跟着稍微好了一些。
这一日曹凌过来用膳,薛令仪先说了赵世荣的病情,见曹凌面露喜色,心情不错,这才提及了曹玉珠所求之事。
曹凌很是不快,心里对张氏的厌恶更甚了。
薛令仪将一片鱼肉夹在曹凌的碗里,搁下筷子轻声叹道:“张氏虽是心存二心着实可恶,然则罪不至死,她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心念旧主也不是说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