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还没开始说话,柳全福还在酝酿呢,他寻思的这回得怎么说才能叫全村的人都帮着看着柳爻卿,可别让他再跑了。
结果就有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开口了。
人群就是一惊,纷纷看向柳全福。
“为啥打卿哥儿,莫不是要提前打断腿?”
“谁?到底瞎说什么!”
柳全福搓了搓下巴,皮笑肉不笑的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嘴里还说着,“谁造得谣,看我不撕烂了他的嘴。”
被推搡着摔到地上,柳爻卿回头看柳全锦,他像是魔怔似的,对那个声音充耳不闻,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家的兄弟,自己的爹。
轻轻叹了口气,柳爻卿就大声冲着上房说:“阿爷,我给你脸面你不要,这回没了脸面,怨不得我啊。”
方才柳爻卿回屋,叫柳老头单独跟柳全福、柳全锦说话,就是给他个机会,这事儿揭过去也就算了,以后谁也别提起来,结果显然柳老头不肯放过这门好亲事,一门心思相信他编瞎话。
这就跟狗吃屎,却不承认自己吃屎,非说吃的黄金似的。
屋里的柳老头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一直瞧着柳老头的脸色,李氏赶忙下了炕,快步走到门口,就看到人群里钻出一个小乞丐。
“我就是县里来的,这事门儿清。”
小乞丐灵活的躲到一旁,嘴里巴拉巴拉就说开了,“县里的人都知道哩,家家户户有哥儿的,都送到外地藏起来,要么就定亲。怎么你们村里还有人想要把哥儿嫁过去啊?”
“嘿,不怕叫村里人戳脊梁骨啊。”
“反正我虽然是小乞丐,却也有良心的。今儿个就给大家说明白喽,省得再有人给骗了。”
小乞丐嘴巴快,巴拉巴拉就说的很是清楚明白。
柳全福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这几日虽没往外头说,几家交好的却也提了几句,尤其是先前柳爻卿跑了,他急着找人,去叫人帮忙的时候,就免不了话里带出些来。
还有小李氏,那更是藏不住话的,前些日子叫柳爻卿整了一番,拉了好几天肚子,这回又扬眉吐气了,出去也不明说,含含糊糊的说几句,却也能叫旁人猜个差不多。
“我看这孩子不能打。”
见着柳全锦不依不挠的抓着柳爻卿,就有人说话了。
有了第一个,后头的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掰扯这事儿。
“咱不能去攀那样的官家,那是叫孩子去送命啊。”
“一把屎一把尿拉车大的孩子,送去给人折腾半条命,这事儿说不过去。”
“柳老头在家吧?快出来说句话。”
“全锦,快把棍子放下,叫卿哥儿回屋,这叫什么话。”
“小孩都给我回去,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就有年纪大一些的站出来,叫孩子们都回去,又叫柳全锦收了手,再好生劝说着叫柳爻卿回屋。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家里头指定有矛盾,平日里柳老头为人虽然不错,却偏心偏到咯吱窝里,这些个家长里短的是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谁家还没有难念的经呢。
可这拿哥儿的命去攀官家大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村子的年轻后生都别想娶媳妇、哥儿,村里的年轻闺女、哥儿也别想嫁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