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绿抚音捧了彩纸竹骨,轻若无声细步呈到九皇子书案前。这些是司天鉴少使专程送来,都是祝祷刻过法印的宝器。
“放下就是。”
“少使还在外面等着,说是明日祈福所用彩凤需得殿下亲自动手以表诚心。”
“知道了,稍后便做。”
“可需奴婢等、”
“不必。”
“是,奴婢告退。”
待脚步远去,桌案浮现字迹。
“要不要姐姐教你?”
有那么一瞬,慕白仿佛又听到了雀跃的欢笑声。是她紧靠在自己耳边轻声说。
哇呀呀呀!竟然真的是要做纸灯,不枉本姑娘这几日去尚工局和嫔妃那儿偷师学艺。可算没白费功夫,一定能做好看!
这样的声音自同住一屋后,少年几乎日日都会听到。但始作俑者甚少现形又都是些符合她脾性话语,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毕竟是精怪,总该有些不平凡之处。他见不到她身形,能这样听着她说话也好。不然如何知晓她就在身旁?
虽然只有老天爷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能在被日复一日变着花样夸赞仪容举止和功课时不露端倪,每次听到时心中又多了欢喜几分。总让他想起那一日耳边的湿热和唇上触感。至于是如今好些还是从前那般无拘无束时的相处好些…
慕白想或许以后能两者兼得,也必须要兼得才行。因为他好像不知道没有这精怪的日子该如何过了,有她在才能安心。
“有劳姑娘教我。”
但向来聪慧的皇九子好像在定国人人都会的凤灯上犯了难,随无风自动的彩纸竹骨做了几次都不成功。直到抚绿在门外出声提醒说少使须得在申时前回司天鉴,如玉般骨节分明的双手突然似如有神助般有条不紊地做好一只神形具备的凤灯。
慕白神情如常扣住手中无形柔荑,反客为主带着已经半揽入怀的身躯纸笔为凤灯点睛描彩。笔触较工笔更为细致,足够他确认怀中温热也足够他听清那些模糊的呢喃声。他已年满十五,早不是孩子了。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直到彩灯被抚绿抚音二人面带惊艳地捧出去,书案上的好看二字还没有干透。
“明日姑娘会随我一同去祭祀么?”
“当然,我都去踩过点了。你们这个神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第一次进去还提心吊胆的,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想来是姑娘修为高深。”
“还行吧,也有你保佑的功劳。”
“日后,在下会更加诚心。”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这几日看了无数彩灯,还是咱们自己做的这个更好看。”
“确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