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忧知道躲不过,慢慢挪过来,红着眼睛坐在太夫人下首。
丫鬟奉茶上来,太夫人和韩蛰各自喝茶,唐解忧没敢动,令容虽不想喝,却仍伸手接了下。皓腕伸出,衣袖滑落,霜白的肌肤上,那一道层层裹着的细纱便格外明显。
韩蛰目光一紧,见她要缩,伸手按住,“受伤了?”
“被鞭子扫了下,不碍事的,夫君不必担心。”
令容抬头,对上韩蛰的目光,深邃冷沉,却分明有关怀,又夹杂旁的复杂情绪,跟最初成婚时的冷淡迥异。
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难过,忙垂首避开,就势收回手臂,拿衣袖盖住。
她不知道韩蛰有没有听见方才的话,见他肃容不提,便也没再出声——休妻的话虽是气怒之下说给太夫人听,最终的休书却须韩蛰来写,此刻若提,只会令韩蛰难堪。葫芦岛的事还没闹清,旁的回屋后关起门来慢慢商议也不迟。
毕竟这会儿,韩蛰显然是听了杨氏的话,来庆远堂照看她的。
……
众人坐了有两炷香的功夫,杨氏才匆匆赶来。
杨氏年已四十,暑热天气来回赶路,快步走入时,额头上有层薄汗。她的脸色甚是难看,进了屋,也不避讳太夫人,逮着唐解忧便狠狠瞪了一眼。
唐解忧如遇针芒,缩了缩头,往太夫人身边坐得更近。
太夫人便搁下茶杯,皱眉道:“总算回来了?”
“裴家少夫人无辜丧命,虽是长公主的茶杯所致,到底也跟咱们府有点干系。媳妇方才去了趟裴家,耽搁了会儿,叫太夫人久等。”
杨氏朝婆母行礼毕,便坐在太夫人下首,喝茶解渴。
太夫人神色冷沉,“裴家那少夫人当真是没救了?”
“在岛上时就没救了。唉,那是裴家的嫡长孙,人送回府里,裴老夫人哭得伤心。”
太夫人也叹口气,“回头她家办丧事,你亲自过去一趟。”
“媳妇知道。”
杨氏欠身。
这事说完,太夫人便看向令容和解忧,“当时就只你们在场,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