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竭力前行,手臂、腿脚、腰腹,不知受了多少重创,却只能咬紧牙关往外逃。
渐渐看到熟悉的面孔,浸在满目血色里。
樊衡呲牙,拼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向外冲杀、奔逃……
直至模糊看到韩蛰策马而立,在黎明昏暗的天光下,一把握住他手臂,催着座下神骏,循着山路疾驰离去。
身后追杀的利箭如雨,却无可畏惧。
……
从范通营帐到韩蛰驻军的城池,快马疾驰也需两三个时辰。
对于重伤将死的樊衡而言,这三个时辰若被耽搁,足以让奄奄一息的他血尽毙命。
韩蛰不敢耽搁,昨晚出兵去救令容之前就已吩咐悄然潜入河东的郑毅备了郎中和人手。随行的三十名精锐足以将范通的追兵诱开,韩蛰七弯八拐地甩脱追兵,与郑毅会和后,当即驰向锦衣司在附近的隐秘院落。
闻召而来的数名郎中早已将各色伤药备得齐全,待韩蛰飞驰而至,当即围拢过来。
樊衡这一路都隔着层里衣,穿贴身上等细甲防护,饶是如此,浑身上下也有许多血肉模糊的伤口。在场都是刀刃走过来的昂藏男儿,见惯凶险,待将樊衡染满血迹的衣裳剪碎,剥了细甲,瞧着利箭所刺和刀砍剑削的伤痕,仍是各自色变。
郑毅和韩蛰一左一右将樊衡扶着,郎中迅速处理了他身前的伤口,便叫樊衡趴在榻上。
身前的利箭攻袭皆可化解,背后却是门户大开,虽有事先安排的内应护持,仍伤得极重。哪怕没伤要害,也不像毒箭那样能迅速取人性命,也十分可怖。
郎中们竭力镇定,动作又快又稳,樊衡已然昏迷,偶尔发出极微弱的闷哼。
郑毅跟了韩蛰数年,见惯他的狠厉沉稳,头回见韩蛰额间布满细密汗珠,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担忧。
“樊大人这里有我,属下必会倾尽全力,护他周全。”
郑毅抱拳,掌心也是汗腻腻的。
韩蛰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耽误一会儿无妨。我等他醒来。”
郑毅没再多言,留下人手在旁帮忙,他带了两人到外面盯梢。
半个时辰后,樊衡才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