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婷缓了会神,掩住鼻息,把那个平安符啪地甩在桌上。
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大师说的什么安神养生的药材,分明就是邪物!
周善在对面已经用慧眼将此间事情窥探得一清二楚,她皱了下眉,神色不复先前的轻松,显然这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棘手。
周善耐心同迟秋婷解释,“你看那黑色树种上是不是有油糊状物质?这是苗疆邪术——尸油炼蛊。”
苗疆对于绝大多数华国人来说,是个极为神秘的词语,但是苗疆的巫蛊之术却非常出名。
巫蛊也不全然是负面的东西,苗疆研习巫蛊之术的一般有两类人,一类是苗医,用巫蛊来救人,另一类则是苗巫,用巫蛊来害人。
而这“尸油炼蛊”
就是苗巫里的一种极其恶毒的邪术。
“尸油炼蛊”
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采炼尸油。
在苗疆的某些地区,怀孕女子倘若一尸两命,家人会按习俗让母子分离,两地埋葬。
而苗巫会在阴气极重的夜半子时找到胎儿,再找到女人的坟墓,扒开棺材,死胎扔回女人怀里,然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把你的孩子带回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点报酬?”
如果女人同意了,她就会从棺材中坐起,苗巫就可以点燃白蜡去烧她的下巴,炼出来的东西就是尸油。
女人要是不同意,那苗巫就可以麻利地滚蛋了,不然恐怕没人给他收尸。
这种尸油在苗疆蛊术里极为珍贵。
难产横死的女人怨气最重,加上那个未出世的胎儿的怨气,这种尸油浸泡多日的树种携带的煞气惊人!
而这个平安符被傅其琛一戴就是几年,居然到现在才发作,他确实命硬。
周善继续同她解释,“当初你儿子发烧是因为从母胎中带来的热毒,你在孕期应该是遭了不好的东西,所以才连累了他,等他满月以后,热毒自然就会消退。他当初不再发烧并非因为那个平安符,反倒是那个平安符彻底把他弄得体弱。”
迟秋婷脸色煞白,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居然是他们自己把琛儿推向了鬼门关?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邪物,如此一来就不能扔掉了,不然这玩意可能会殃及他人。你们把那个平安符烧了,烧完的灰洒到污秽中。那个木牌给你儿子挂足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他自然痊愈了。”
傅景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那个平安符的问题。
他拄着拐棍恨恨地往地上一戳,厉声道:“到底是谁想害我傅家的子孙!”
傅家是江省的巨鳄,傅家从政,迟家从商,两家联姻以后更是无人敢触其锋芒,加之傅景行的三个儿子也都是大有作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老虎背上捋须了。
迟秋婷依言把平安符连同那些树种烧成灰烬,就这几粒小小的树种扔到火堆中竟被烧出刺鼻的恶臭,黑烟有如实质久久不散。
闻到那个味道的人轻则头重脚轻耳鼻刺痛,重则昏迷几日,可见这玩意的凶悍!
傅家很快就着手去调查,可惜当初那个风水师已经销声匿迹,他们从风水师身上探查不出更多的东西。
只能转头试图从傅景行那个老友身上发掘线索,结果居然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傅景行的老友并非一开始就认识那个风水师,而是傅景行的二儿媳娘家葛家介绍给他的。
迟秋婷的丈夫傅良与葛青的丈夫傅栋都是公职人员,计划生育抓得紧,他们都只有一胎的名额,葛青生了个女孩,迟秋婷却生了个男孩。
再加上,葛家的家世本来就比不上迟家,而且傅景行明显更加倚重大儿子傅良。如今迟秋婷又生了个男孩,葛家担心,傅家会重男轻女,到时候老头子把所有人脉和资源都留给孙子,那么葛青夫妇在傅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们不敢冒傅栋掉乌纱帽的风险再去拼个儿子,于是黑心眼地把心思打到刚出生的傅其琛身上。
葛家人满心以为有了苗巫的“尸油炼蛊”
,傅其琛会活不过满月。
至于迟秋婷,她的体内老早就被植入了热毒,能够诞下傅其琛已是万幸,这辈子就别想怀孕了!
到时候,大房绝后,傅家未来可不就是二房说了算?他们作为二房的岳家自然会跟着沾光,这个诱惑对于乍富的葛家来说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