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晚谢宁是在云裳的房间睡的。而昨日正好是周显恩的生辰,每当这个时候,没人比他还是更清楚,他家爷会有多痛苦。
他现在就担心昨晚谢宁是不是不小心触了他家爷的忌讳,可他昨日一早就出府了办事去了。思及此,他有些自责,夫人是新进府的,他应该早些提醒一下她,千万不要在他家爷面前提到“生辰”
二字。可看现在的情形,昨夜二人多半是闹得很不愉快。
他一开始是讨厌这样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新夫人的,尤其是她嫁进来的目的不明。可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她对下人也挺好的。甚至觉得有她在,他家爷笑得都比以前更多了。
就好像在慢慢地回到两年前的他。
他不想谢宁就这样走了,这才急忙回来禀报,想让他家爷去将她留下来。
听到谢宁走了,周显恩掀开书页的手指一怔,片刻后就恢复了常态。果然,摆脱了他,她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如她所愿而已。
他信手翻开了书页,头也没抬,只是满不在意地道:“你要是闲得慌,就出府办事去。”
秦风还站在门口,似乎还想劝一劝,可他也清楚自家爷的脾气,莫说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夫人走。就算他心里想留,也会强忍着。
“把窗台上的花扔了吧,还有那张软榻……”
周显恩的话一顿,看着窗台下谢宁卧过的软榻,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抬了抬手,若无其事地道,”
你下去吧。”
秦风点了点头,余光扫过空荡荡的桌案,又问道:”
爷,可要传晚膳?”
书房内的周显恩抬了抬眼帘,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么?
平日里都是谢宁催着他按时用膳,今日,他从起身到现在,也没有传过膳。
因为,他忘了。
良久,他不冷不淡地“嗯”
了一声,秦风就领命退下去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窗台上枯萎的桃花还留着,却早已没有了当初鲜艳的花色。
周显恩将那本看了整整一天的,也没有翻开几页的书扔到了一旁,随手扯过一张宣纸,正准备落笔。余光一扫,笔尖却是重重地压在了宣纸上。
书桌角落处,摆放着青花瓷笔洗,下方压着一张用过的宣纸,露出的一角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
她以前也会在这儿练字。
他捏紧了手中的狼毫笔,忽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她明明都走了,不是么?
书桌上,宣纸被风吹到随手扔置的书册上,狼毫笔摊开,墨汁洇染。周显恩躺在轮椅上,阖着眼,锁骨深陷,苍白的手指遮挡在面上。任由穿过窗台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
空荡荡的屋子里,沉寂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秘书秦风:“爷,夫人已经被您赶出家一天了。”
总裁·周大将军:“她肯认错了么?”
秘书·秦风:“不,夫人她回家了,追她的人还排到城门口了,等她旅游回来,应该就要挨个相亲了。”
总裁·周大将军:(?——?)
第58章亲吻(二更)
将近下午,马车驶进一个羊肠小道,四周全是盛开的野花,不多时便拐进了一个僻静的村落。
赶车的马夫停下,云裳扶着谢宁下了马车。她站在路口望了一下,不远处是零零散散的乡村屋舍。群山环绕,漫山遍野都是油菜花,风一吹就压低了花枝,绿油油的叶子上挑着黄色的花穗。
村口种着一棵几人合抱的桃树,树下趴着一只在睡懒觉的黄色土狗。因为着是下午,村里的人大多在田里种地,只有一些小孩子在追逐打闹。
日头正好,谢宁眯了眯眼,也扶着云裳一起进村了,村口第一家是四合的木屋,竹篱笆围着院子,不知名的野花生长在角落里,还没进去就听到几声鸡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