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府尹大人也摸不着头脑,他昨日参加酒会,宿醉未醒,就被突然闯入府里的兵卒给“请”
到这来了。
等看见骠骑大将军执剑伤人,满地是血的时候,一下子后脊梁冒冷汗,酒意全醒。
田佩蓉从偏房探头,颤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要干什么?这不过就是小儿女之间的私事儿,你干嘛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你不顾及你妹妹的名节清白了吗?”
成天复冷笑:“你们不就是拿捏着‘名节’二字算计着我妹妹吗?今日我还真管顾不了了!”
说着他弯腰拎起了哭天抢地的田德修,命人将他伤口简单包裹捆绑起来,又挥手招来了成家的管事开口问道:“昨日田夫人和这小子一起去的永宁国公府,都有哪些下人一起跟去了,把他们通通给我找出来!”
那管事的下意识要去要看田佩蓉的眼色。
可就在这时,走来了两位身穿铠甲的勇士,一左一右将管事的夹住,成天复了挥手说道:“不必一个一个的亲自去找,上一边的屋子里去拿纸笔来,把人名都给我写下来。”
那管事进了屋之后,便被刀架住了脖子,没有办法只能应付写下了名单。
成天复按照名单随便找了两个人来,又是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们再写下随行的人名。
这几个人因为没有串通一致口径,写的名单都不一样,等到校对时,发现管事的人名写得少了些,那管事在屋子里便生生挨了一顿毒打。
这下管事彻底服软了,他是盛家里的老人,可知道这位四少爷是个什么德行?今日若不乖乖写好名单,他是要被打死在这屋里的。
在老老实实地将人名写全之后,成天复看了看,又找人核实了名单,便将这些人全都一并捆了来,挨个提审,询问昨日的情形。
就在提审的功夫,成培年已经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起初他都进不来,被几个铁塔般的大汉横眉立目地拦在了自家的大门口。直到桂娘和香桥她们赶来后,那大汉进去禀明了将军,才允了他们进来。
成培年一入内院的时候都傻眼了——这都是什么血煞修罗的场面?成天复这逆子难道是要屠戮了成家满门不成?
他立刻气得破口大骂,冲到成天复前,想要给他一嘴巴。
可是儿子却一下子将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剑尖儿抵了抵他的喉咙比划了一下,冷冷地说道:“我方才看到了妹妹的脖子,就是这里淤青未散……父亲不是一直想让我回到成家吗?今日我如愿回来,父亲怎么还不高兴?只可惜这府上脏污得让人下不去脚。我替成府清理干净了,我们父子俩再坐下来慢慢聊。”
跟过来的知晚也吓了一跳,她倒不是因为见血害怕,而是担心成天复冲冠一怒失了理智,若真在成家杀了人,就算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
到时候田家纠缠,表哥不但会丢了官帽,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
所以她走到了成天复的身边,小声地道:“表哥你要不要坐一会儿喝一杯茶,缓缓再与他们理论。”
成天复知道小姑娘这么说是在提醒了他莫要失去理智。
他看了香桥一眼,顿了一下后说道:“我心里有数,你和母亲去一边坐着吧。”
再说那些被提审了的下人们,看到了田德修被捅成血葫芦的样子,一个个吓得是体若筛糠。
成天复说得明白,若是有人想不明白,非要给人尽忠职守,卖弄忠心,那就别怪他跟刀剑无情,让人立刻去阎王爷那报道。
所以这些人也顾不得去想田佩蓉会不会发落他们了,被稍微恫吓提审了之后,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说出了那日田佩蓉吩咐他们趁着得晴小姐去后院解手的功夫,绊住她的丫鬟的过程。
甚至还有一个小厮是专门给田德修引路的,只等着得晴落单之后,便让田德修与她走个迎头碰。
成天复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之后,转头问正在包扎额头的父亲:“您都听见了,是您那位夫人蓄谋已久,找来个这么个龌龊东西玷污我妹妹的名声,若不是得晴跟她表姐学了几手,只怕是要被这狗东西拽入屋子里,生生叫他给糟蹋了!如今人证俱在,田夫人,父亲大人,府尹大人,都讲个章程出来吧!”
成培年又不是傻子,其实昨日听到了田佩蓉说时,他其实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事有蹊跷。
不过田佩蓉说过这婚事的好处,那侄儿是个孝顺懂事的,也知道成家当年分家的不公,若是他娶了得晴,定然会说服妻子,归还给岳父大人一半家产,图个女孝父慈。
他听得觉得有道理,而且那得晴也不过是被田公子拉拽了一下衣袖子,就算被人看到,也就是小孩子家不懂事,没有谨守礼仪,只要成亲便也没事了。
既然与官威面子无损,他乐得装个糊涂,促成这门亲事。
可没有想到,得晴居然闹起上吊自尽,而成天复疯了一般领着兵马杀将过来,还带了个府尹大人为证,三堂过审,生生将一桩小儿女的私情办成了意图逼奸谋财的大案。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冲着田佩蓉姑侄瞪眼道:“你……你们当真如此行事?有没有将王法家规看在眼里?”
田佩蓉也没想到成天复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杀上门来,眼看着下人们纷纷泄了底,她将心一横,抵赖道:“这都是成天复屈打成招,我家侄儿只不过看得晴貌美,一见倾心而已。如今他们拉扯已经被人看到,你若是替妹妹着想,便大事化小,成全了这门亲事,如此一来,我们田成两家便是亲上加亲,不然的话,得晴的名声受辱,她在这京城里头,也寻不到婆家了!”
“哥哥,我就算出家做姑子,或者立刻死了,也绝对不嫁给这奸佞无耻之徒!”
就在这时,得晴居然也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