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完院子里的鸟,沈郁带着酸菜去听音楼,她最近心里总是惦念着暮玉,想看看她。可去了才知道,她见暮玉的第二天,她表哥就来把她赎走了。
沈郁也是没想到,她表哥还真回来了。
可转念一想,她生得这般美貌,表哥惦记着她也正常。这世间生得好看的人沈郁见过不少,可能让人如此念念不忘的还真只有暮玉。
唯潇潇之玉兮,恐美人之迟暮。
光是念叨着她的名字,都觉得魂牵梦绕。
沈郁扇着扇子,略微有些失望,楼下舞姬们正跳着舞,青露弹琴,正弹着弹着,忽然外面的看守被人踹了进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子带着几个护卫闹事来了。
她插着腰,一进门便开始泼骂:“老娘就是要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贱皮子敢勾引我夫君!哪个叫青露的?给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扒了你的贱皮子,抓花了你的脸……”
青露吓得椅子都撞倒了,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会勾引你夫君……”
那女人一听她应声,便认定她就是青露,横着一张恶狠狠地脸冲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就是扯着她的衣服,一个耳光打过去,“原来就是你这贱皮子勾引我夫君!”
“啊!”
青露被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吓得眼泪都在往外面掉,“我、我没有……”
楼里的打手都冲了出来,拦住闹事的女人,楼妈妈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可她根本就不认识那女人,更不知道谁是她夫君。
“这位夫人,稍安勿躁,您慢慢说,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说不定就是个误会呢?我楼妈妈在这里担保,我楼里的姑娘全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全凭手艺吃饭,根本不会勾引客人……”
闹事那女人叫周长莺,是许安的原配夫人。
她和许安是两家自小就定的娃娃亲,后来许安他爹许文常做了内阁大学士,也不好拒绝这门亲事,怕别人诋毁他许家忘恩负义,便强行让许安将人娶了进来。
可谁知那周长莺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入主许家之后将许安牢牢拽在手心里,接连下了三个不许:不许纳妾,不许养外室,不许沾花惹草。
许安在她的管教之下愣是没纳一个妾,便是同哪个女子多说了一句话,周长莺就得冲上门去骂人贱皮子、狐媚子。这么多年许安也是苦不堪言,时常来听音楼喝酒解闷,他最喜欢的,便是青露的琴。
不知是否因为如此,周长莺才找上了门。
周长莺认定了楼妈妈就是跟青露一伙的,当然听不进她说的话,楼中养的打手全都拦着她,她越是被拦着越是火冒三丈。
“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我家安子向来听话,在我面前绝不敢有半分不从,昨天他半夜跑回来,呆坐了半天,竟说要跟我和离,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狐媚子!”
周长莺说到狠处,恨得咬牙切齿,“大家来给我评评理!这听音楼表面一股清高劲,暗地里尽是些龌龊的勾当!竟敢勾引有夫之妇,怂恿人与原配和离!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嫌事大,还有人吼了两句玩笑话:“许家那媳妇,还不是因为你管得严,给憋出毛病来了!”
“就是!就是!”
“我要是许安,我也休你!”
周长莺气得冲过去打那些人,护卫和打手全都搅作一团,撞倒了周围的桌椅。楼中姑娘全都惊慌失措地跑开,客人们也被这女人吓得散开,一时间听音楼乱成了一锅粥。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楼妈妈是拦都拦不住,心里直念着“完了,完了”
,连忙让人去官府请救兵。
沈郁眼见着周长莺被气疯了,连忙让酸菜下去找青露,想让她来自己雅间避避风头,刚一出门,就听到晏世子的雅间传来青露的哭泣声。
晏世子的雅间就在她隔壁,她敲门入内,瞧见林晏沉着一张脸,旁边青露期期艾艾地哭诉着,美人落泪,惹人怜惜。
“世子爷,青露、青露真的不是那样的人……许公子一向喜欢听我的琴,昨日留在听音楼不肯回去,青露也是劝了他三五回,他还是不肯……好不容易把他劝走了,谁知道他回去跟许夫人提和离……”
林晏眸色渐冷,昔日里总是含着笑的丹凤眼里尽是冰渣子,“你若没与他说什么,他怎会昏了头回去提和离……”
沈郁听出林晏是动了怒,他生平最不喜的便是做人外室者。
当年林侯爷与风栾郡主伉俪情深,后来不知怎么就昏了头被外面的女人迷住了眼,还生了个儿子,至今都还当外室养着。
风栾郡主因为此事时常被人嘲笑,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经常被笑得抬不起头,整日以泪洗面,与林侯爷也是日渐疏远。
林晏因母亲的缘故,恨极了他的父亲,林侯在府中冷言冷语受得多了,回到外室那处却是母慈子孝,慢慢地也就疏离了侯府,好像外面那个才是他真正的家。
青露受惯了晏世子的体贴和温柔,一时间受到冷言冷语,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越想越是哭得委屈。
“世子爷,青露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徐公子他、他……他说喜欢我善解人意,想娶我,我是拒绝了的,青露一心一意想着世子爷,又怎会答应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