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将她背入里屋,放在椅子上,感觉那把椅子有些硬,又托着她的腰,给她垫了一块垫子在身后。沈郁本来就有点尴尬,面上的红都还没褪下去,他伸手托着她腰的时候,她连呼吸都憋住了。
他的长发自然地散落了下来,落在沈郁面前,她不自在地别过脸,等他垫好离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脚上的伤一动就疼。
“别动。”
他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她脚下,又轻轻抬起她的脚,垫了块软垫,铺垫好这一切,这才起身去屏风后面拿药箱。
偌大的殿里就他一个人,连个打扫的宫女都没有。沈郁松了口气,没那么别扭了,背都跟着停挺直了些,“九千岁,你殿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隔着一道屏风与她说话,“平时没人,只有申时会来人打扫。”
申时九千岁一般都在桃花林晒太阳,不在殿里。沈郁琢磨出了一点意味,只怕是刻意挑了九千岁不在的时辰,赶紧打扫了走人。
这宫里的宫女们都这么怕他的吗?
凤千瑜提着药箱出来,拂起衣袍,半蹲在她脚边,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帮她处理伤口。他低垂着眉眼,那层薄薄的面具就像隐形了一样,好似能瞧见他七分的轮廓。
沈郁被吓到了,连忙阻止了他,“九千岁!别别别,还是找一个宫女来帮我包扎吧……”
他没吭声,低头解开止血的布条,那伤口已经被血凝住了,还有些碎渣子没弄干净,微微动了下伤口,血又流了出来。
天气越来越炎热,处理不好就会化脓。
凤千瑜认真地处理着她的伤口,太过于专注,膝盖都碰到了地上。掀起的白袍又散落下来,他也不自知,小心翼翼地去伤口上的脏东西。
沈郁看着他白色的衣袍都落在了地上,衣摆上还染了血,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九千岁,你这身衣服应该很贵吧?”
凤千瑜没理她。
“染了血也洗不干净了,要不我赔你一套吧?”
凤千瑜看了她一眼,没反对。
沈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忽然脑子一抽,想到了别的事,“九千岁,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九千岁突然觉得,这女人真是个没心没肝的,现在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他抬手就把止血粉倒在她伤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肩膀。
“疼疼疼!九千岁你轻点!”
凤千瑜扯了绷带就给她绑上,动作又急,力气又大,最后不会收尾,还给她系了个又丑又紧的死结,沈郁疼得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
“伤口沾不得水。”
凤千瑜冷冷说完,起身把药箱放回去,那拂袖的动作也是利落。
沈郁寻思着,她方才问的问题也没冒犯他吧?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她弯腰把衣裙放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小鞋子没了,什么时候丢了一只!她慌忙四周找着,压根没瞧见它的身影,“九千岁,你看到我的鞋子了吗?”
凤千瑜放完药箱出来,才发现她鞋子掉了一只,许是方才在路上掉的,没注意。
“没有鞋子我怎么出去?”
沈郁顿时看向九千岁,有些慌张地说:“九千岁,你可不能再背我出去了!”
凤千瑜低下头,默默看了她的脚半天,然后一声不吭地提着剑出门。
沈郁有些担忧地撑着起来,只能一只脚站着,“九千岁,你要去哪?”
“给你找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