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被软禁了。
秦淮想,东皇太一毕竟是个神,而且好像还是很牛逼的神,她说了很多冒犯他的话,还折腾这么多天,东皇太一早就对自己失去耐心了吧,或许只当她不存在……他也乐得清静。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从自己寝宫扔出去?想不明白。
秦淮弄不清楚状况,自己好像有很多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却不觉得饿,她待在紫气东来阁时间越久,越能证明一件事——她不是人。
“颛司,您想沐浴吗?”
秦淮转头看了一眼,一个小丫头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她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来问自己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
东皇太一还特地给她弄来一个丫鬟……虽然是个连聊天都不会的丫鬟。也是啦,东皇太一说这里没有活物,想必是使得什么障眼法做出来的……泥捏的还是纸剪的就不得而知了。
“等会儿我自己去。”
秦淮坐在桥上叹气,然后低头往下看。
紫气东来阁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桥下流着的不是水,是云……当然也有水声,哗啦啦的,却看不到水流。
秦淮突然觉得好奇,这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跳下去……能掉到地面吗?
她想着想着,便下意识把两条腿伸下去碰了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脚底升上来,秦淮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头朝桥底栽倒下去。
“哈——!”
秦淮本以为自己从桥上掉下去会直接掉到人间,至少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却掉进一个大水池里,她用力往上一蹿,背后的翅膀浮在水面,才令秦淮没沉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池子里的水是热的,秦淮往四周看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奇怪……难道是洗澡的地方?以前好像没来过这里。
秦淮决定先游到岸上去,老在水里泡着也不舒服。
秦淮四处看了之后,发现这个空间不是很大,除了一个池子,只有周围一圈长着小草的泥岸,她坐在岸上轻轻靠着墙壁,就没地方搁脚,两条腿只能垂在池子里。
秦淮沿着池子边慢慢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空间竟然也没出口,秦淮便找了个角落,抱着膝盖坐下来——她这是掉到哪儿了?
算了,在这里也挺好的,在紫气东来阁中总有奇怪的东西盯着她,好像担心她寻短见,找个没人的地方清静一下也好。
秦淮闭上眼,将脑袋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睡过去。
秦淮做了个梦,梦中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秦淮有些伤感——她自从到了这里就再也没做过梦,想见师广陵一面都不行。
但是这个梦不是什么好梦,秦淮看见了那天之后的情景,师广陵浑身是血倒在八卦阵外,而她倒在八卦阵中,也浑身都是鲜血。他们两个见一面,见到的也是尸体,连句话都没说上。
秦淮更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两个尸体上的血慢慢干了,落上灰尘,但是没人给他们收尸。
大概还没过七七四十九天吧,她还得被关在里面,直到东皇钟响四十九天,八卦阵才能撤走……
那师广陵怎么办?怎么会没人给他收尸呢?他们杀都杀了,就让他呆在这儿么?
这个梦特别长,也许过了几年,也许过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草长草枯,两具尸体隔着一堵墙,一人在里,一人在外。秦淮就眼睁睁看着她自己和师广陵的尸体一点点腐烂,一点点化成白骨。
秦淮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这个梦一起死了……
“颛司……”
“阿淮……”
“醒醒!醒醒!”
秦淮被晃着,脑子里的梦境也渐渐散了,她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眼前有一张师广陵的脸,下意识叫了声:“长泽。”
“长泽长泽……满脑子都是师长泽!本君找你这么多天,你躲在这里落根结茧!谁允你作茧了?本君就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省心的下属!”
东皇太一一边说一边抱住秦淮的腰往上扯,她脚底下结了一层蓝色的网状结构,像树茎的纤维,密密麻麻地裹到小腿,秦淮好像跟脚下的大地长在一起了,根本抱不起来。
东皇太一生气地抓住那些纤维,用力一扯,纤维便被完全撕开,秦淮的脚才露了出来。与此同时被他抱着的那人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哭腔,好似疼,又好似舒服,但是也没作过多反抗。
这反应倒是正常,被强行剥开茧挖出来,能不哭么。就是她人刚从茧里出来,不太清醒。
东皇太一已经在外面找秦淮找了几天,他几乎快将紫气东来阁掘地三尺,也没找着秦淮的人影,后来在桥边捡看到一些粉末状的五彩鳞片,才知道她从桥上掉了下去。
只是她一睁眼竟将自己认成转世……实在不爽,她心里真的就只有师长泽了。
“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