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安只能拉着打起来的男人们,但男女有别,那些互相拽头发、吐口水的女人他们却不好拉,于是尖叫声、咒骂声不断,引起不少人围观。
见不是市场部的同事和别人起了争执,雷磊松了口气,挤到长条桌前问赵军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了!”
赵军见雷磊来了,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些人居然能为一本台历、几个零钱包,打成这样,搞没搞错!等会儿你来发礼品,我情愿去仓库搬东西!”
陆春来也苦笑着,一边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丢到纸箱里,一边说着始末。
这次开业活动的目的是要扩大楼盘的知名度、顺便开展周边的新客户,所以针对新客户有很多优惠活动。
譬如新来的客户登记电话号码和名字可以送礼品,还可以顺便拿一张号码牌,号码牌是用来整点时抽奖的,到时候凭登记的名字、电话号码和中奖的号码牌领奖。
之前看到的手机、电影券、充电宝之类之前的东西就是抽奖的奖品。
水岸花都的售楼部在老城的边缘位置,附近住着许多老年人,还有一个规模很大的蔬菜批发市场。
起先,有散步到旁边的老人将信将疑地登记了自己的个人信息,拿到了零钱包和扑克牌之类的礼品,便跑回去四处拉人来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大群人。
再后来,旁边菜市场的、摆地摊的小贩有许多听到了消息,也过来拿东西。
先开始案场的工作人员都还很高兴,觉得门庭若市,活动的人气上来了,可随着人越来越多,原本就忙碌、人手有限的案场开始超负荷运转了,尤其是发东西这块,几乎将能抽调的空闲人手全部顶上发号码牌、登记都来不及。
不仅如此,有很多来占便宜的鱼贩、菜贩之类身上气味太大,衣服上也全是污渍,有些真正的意向客户本来已经迈进了售楼部,一见到人群这种架势,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掉头就走了。
而且,为了宣传楼盘,开发商将以楼盘信息为内容的台历印刷的很精美,一看就知道价值最高,所有人登记了信息都想要台历本,有些老太太则要零钱包,所以这两样东西消耗的最快。
偏偏这些老头老太太不知道仓库里还有很多存货,眼见着纸箱子里台历和零钱要见底,就拦着附近的菜贩们不给他们登记,说是他们先来的。
菜贩们不干,两边起了争执,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太太往地上一躺说打死人了,“战争”
就这么打响了。
“我就知道要出事。”
李子豪眉头皱得死紧,“我们之前建议他们‘见面礼’最好只弄一种,就是担心发生这种情况。不仅仅是这样,不设立门槛的活动往往都会引起争执。可那边的方经理非说礼品要多样才能吸引不同的人群,为这个,我们修改了好几次方案都没办法通过。”
聊聊几句话,就已经能看出对方的负责人是多么刚愎自用的性格。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可劝架的少,看热闹的多,打架的又是老头老太太们,谁也不敢上去插手,一个好好的发礼品的活动弄的一团糟。
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VIP室里的领导层,再加上之前报了警,很快警察也来了,才堪堪止住了影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见到警察来了,这些刚才还躺在地上喊着“要死”
的老头老太太们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麻利的都爬起了身。
至于那些菜贩,从看到警察来的时候就跑了个鸟兽散。
结果,以每个老头老太太一本台历、一个零钱包和两副扑克牌为代价换取了息事宁人。
这结果把所有人都呕死了。
可是领导发了话,不能不依从,雷磊本就是帮忙打杂的,倒没他们那么上心,说要礼品,他们就从仓库里又搬了几箱礼品出来。
结果雷磊将装着台历的箱子从仓库里搬出来时,就见那个叫方健的经理正站在长条桌前指桑骂槐。
“……我就说奇正被连成收购了以后不行了,老刘非说还是原来的人。要是原来的人能这么蠢?他们要台历就给他们台历嘛,值几个钱引得跟世界大战似的?发礼品这么点小事都没眼力劲,还能指望卖的好房子?”
他半点不觉得是自己定下的活动方案有问题,反倒觉得是执行的人脑子蠢。
雷磊以为赵军听到这人说的这么难听肯定要对骂,谁知道赵军不但没有跳起来,而且还一脸没听懂什么意思的样子,自顾自理着东西。
倒是旁边的陆春来隐隐有些要摔东西走人的表情。
同样表情难看的还有刚刚陪着文峰高层的黄总。
文峰的楼盘代理是他拿下来的,这是他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的成绩,而且在公司里,他也一直以能和文峰的高层打成一片而自得。
谁知道文峰的高层还没有给他脸色,被派来分管对接售楼部事宜的小头目居然给他们脸色看?
他转过头,想要借自己和几个文峰高层的交情让那个方经理住嘴,谁料平时喝酒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几个副总全都望天望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一副不想插手的样子。
这下子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一个平时还比较和气的副总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个正在说话的方经理是我们董事长的私生子。董事长的大儿子现在正在学着接管文峰,他在总部混不下去了,恰巧前两年这里拿了两块地没开发,就被‘下放’到这边。这里的分公司其实就是董事长给这个儿子的后路,又不好做的太明显。我们都是陪太子读书的,怎么好给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