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赵侍新唇角浮上了抹极浅的弧度,这弧度一瞬又平复了下去,快无痕迹,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赵侍新抬手打开了帛书。
快速的览过书中内容,他便将手上帛书又缓缓合上,捏在手中,放至桌面。
面容瞧着却比较平静,似乎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孙承看他一眼道:“怎么,原来你这是早就知道了吗?”
赵侍新却淡道:“并未。”
“那怎么……”
孙承狐疑,这人怎么好像一副毫不吃惊,不受影响的样子。
赵侍新转头看向屋内南窗下的那盆孤盆建兰,他道:“只是知不知晓真相对我来说如今已没太大差别了而已。”
赵侍新想,他其实早就知晓那女人并没所有人想象的那么坏,但……也没那么好就是了。
这些事,他早就知晓了。
所以如今这个真相对他来说确实已不太重要了。
只是让他对那个女人当年所做之事又有了个新的了解而已,还有便是,对她所有的那些秘密又多了份好奇而已。
那女人当初所做的那些掩人耳目之事,以及当年突然的暴毙,之后又尸骸不存,十年后又以这样的身份与身体回来……
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秘密和谜团,赵侍新一直以来确实是挺好奇的,但越好奇,越了解……现在突然却发现,那些事,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唯有一件而已——
只这一件,赵侍新决定,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他也要达到的。
孙承听赵侍新那话再见他此时神色,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微嗤笑一声的道:“赵侍新,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只是可惜不是小晚,但也庆幸那人不是小晚。”
赵侍新收回视线,又垂首看向帛书,他道:“这事除了沈叔和你,小晚也知道的对吗?”
孙承沉默一瞬,蹙眉的道:“赵侍新,你别怪小晚,她也只是个爱错了人的女人而已。”
说着,孙承便转身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赵侍新,老师早知你不是小晚的良人,所以我会带小晚离开,我定会带她离开你的。”
在孙承已走出房门时,他似乎听见屋内的人轻应了他一声,又似乎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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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刚过,未时初刻。
萧辰意此时来到了赵侍新的书房门外,站在廊下,看着前方打开着的书房门,她微有踌躇。
昨晚赵侍新突然没头没脑的折返回屋,对她说了那句话后便就这么离开了,留下萧辰意在那里坐了半晌,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
她看不透当时的赵侍新,但赵侍新这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令她看不透了,所以萧辰意便没再多加思虑,不管如何,他说不会放过她,字面上的不放过她总还是有的,毕竟他现在不就正软禁着她,正在实行呢么。
沈瞿晚那里她一时打不开突破口,外间的消息也全然不知,她不知宫里或是朝堂上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却只知,昨晚,她又做那个梦了,那个应该是作为系统给她的提醒及预示的梦,那个无垠沙场……尸首横陈,以及血染白阶画面的梦。
萧辰意知晓离这事真实发生也既是赵侍新造反逼宫的那天可能已经不远了,所以萧辰意现在最应做的便是想办法回到秦昭身边才对。
这一次回去,她定要以赵侍新对她做的某些事来说服秦昭相信她,相信赵侍新未来将会是一个大逆不道的造反逼宫之人才行。
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希望她能有所改变,若是未来真的因她而改变了,那可能会有的惩罚也便以后再说了吧。
待在那小院里,萧辰意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赵侍新来随意摆布,所以她便决定假借以寻找白猫为由到赵侍新的书房里走一遭,看能否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哪怕是一点也好。
任何事只有先做了才能知到底会得个什么样的结果。
赵侍新书房外的侍卫见她从廊下转来,并未出声拦阻她,倒是个识趣的。
萧辰意眼见着白猫的身躯溜进了赵侍新的书房内,她的身影才缓缓出现在了赵侍新的书房门前。
视线往里看,就见到博古书架旁的桌案前正端坐了个修俊的人影,人影此时微低着头,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上,抬手按压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