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些信徒露出害怕畏惧的表情,他并不会在意,毕竟,谁会注意一群蝼蚁到底在想什么呢?
可如果是乔乔这样的话……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头像是被用力地攥了一把,几乎不能呼吸了。
阿瑟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
黑少年就站在面前,目光打量着,出了困惑而迟疑的声音:“阿瑟,你……真的是恶魔?”
阿瑟的肩膀耸了下来,手臂垂在一侧,将竭尽全力隐藏着的真相暴露了出来。
“是……”
他的喉咙紧,连出一个音节都显得那么困难,“我是恶魔。”
终于承认了。
如果乔乔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跑。
他可以……放过乔乔。
在做下这个决定后,阿瑟感觉到心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楚——比生生割下角时的痛苦还要刻骨铭心。
阿瑟自虐一般反复品尝着这种感觉,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狼狈。
暗红色的头乱糟糟的,额前的几缕被粘稠的鲜血浸湿,变成一揪一揪的。一侧的黑山羊角被剜了下来,留下了一点点的突起,而另一侧角张扬着竖立着。
看起来……有点好笑。
让人莫名地想到了小狗。
还是那种,被主人遗弃,但又不相信,还乖乖在原地等待主人回来的可怜小狗。
就算是被雨淋得毛都湿了,还不肯离开。
林乔的目光落下。
阿瑟是恶魔。
竟然是恶魔!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林乔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更没有想跑。他半跪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覆盖上了那一处残角。
残角微微突起,有些难看。
林乔问:“痛吗?”
阿瑟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就算是残余的一部分角,也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对于冷血的恶魔来说,这温度可以称得上是炽热。
他的嘴唇动了动:“乔乔……”
林乔加重了声音:“我在问你痛不痛。”
其实不是很痛。
阿瑟经受过比这还要痛苦百倍的刑罚,这一点痛楚,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低声说:“有点痛。”
林乔怒气冲冲地质问:“知道痛,你还把角割掉?”
阿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手足无措:“乔乔,我、我是恶魔。”
林乔反问:“难道把角割掉,你就不是恶魔了?”
阿瑟没声了。
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狗,在林乔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林乔反而凶巴巴地说:“说话。”
“我……”
阿瑟诺诺地说,“我怕被乔乔现。”
林乔无奈了。
怕被他现,所以选择把角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