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依眼神微变,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倒并非一定要进那尚书府,只是看昨日那群人的嘴脸,若是姐姐一个人前去不知是否受到折辱。
管家深深的看了她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口停着一辆偌大的马车,如果以往还在为原主和母亲不平,但如今宁栖心中只有厌恶,她爹还是太天真,那个祖父突发奇想愿意承认她们绝非因为这笔赈灾银。
原主才貌名动江南,这么好的一个联姻利器对方怎么可能会放过。
等马车停在尚书府,这一次门口的守卫并未阻拦,当踏入府邸的那一刻昨日的那个中年女人倒是又带着人出现。
“我就说父亲并非那种绝情之人,毕竟你们好歹也是大哥的孩子,如今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
中年女人面上满是热络。
后面的管家不由低声介绍道:“这是三老爷的夫人,也就是您的三婶。”
尚书府并不奢华,但坐地面积颇大,处处皆是绿植与凉亭小道,服侍的下人也颇多,不时可以看到丫鬟三三两两的路过,余光也不时望向这边。
宁栖并未理会中年女人的打招呼,径直跟着管家往前走。
后面的人似乎也不尴尬,面上满是歉意的跟了上来,“昨日是婶婶不对,到底是一家人婶婶怎能不让你入府,你可莫与我这一把年纪的人计较。”
宁栖余光一瞥,“夫人慎言,我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可不敢在这胡乱攀亲带故。”
闻言,中年女人脸色僵了僵,一时间也停下脚步望着一行人离去,眼中也多了抹阴沉。
“还真以为大人接她回府就是愿意收留她了么,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夫人日后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丫鬟在一旁恨恨道。
张氏微微眯眼,“听闻这丫头生的天姿国色,老爷子接她回府还能是为了什么,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老爷子也不怕赃了宁家的门楣!”
行了一段路,随着下人逐渐减少,宁栖被带入一处院落,里面站着不少守卫,管家也顺势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大人,大小姐带来了。”
不多时,里面才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进来。”
一边推开房门,管家客气的看向宁栖,“大小姐进去即可。”
扫视了眼四周,宁栖提起裙摆踏过门槛,屋内有些阴冷,因为窗户都是关上的,基本透不进多少阳光,书房并不大,有一半书架上都是各类书籍,而就在上首正坐着一名身着棕色常服的老人。
宁栖慢慢上前也未行礼,而是来到对面坐下,“不知尚书大人寻小女子所谓何事?”
老人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混浊的老眼中看不到丝毫光亮,可当看到眼前的蒙面女子时倒是晃了下神。
宁栖一边摘下面纱,微微一笑,“差点忘了,大人如此厌恶我母亲,应该是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若是有事还望大人直言,免得您多看一眼会更难受。”
猛地咳嗽几声,老人定定的望着那张疏离冷漠的面容,无论眉眼还是轮廓的确是像及了那个女人,甚至还更胜一筹。
虽然这些年曾经听过一些传闻,但基于对那个女人的厌恶,他从未关注过这个孙女的情况。
可笑的是他府中精心培育的孙女,才貌甚至都不如那个贱女人生的一半强。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知晓你与你父亲都怨恨于我。”
老人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到底是一家人,如今以你父亲的情况,日后怕是无人再庇佑你们。”
扫过那张清艳动人的面容,他缓缓合上眼,一边敲响了桌面,“回来吧,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叹息,昏暗的屋子看不到丝毫微阳,那张布满细纹看脸似还带着许多无奈,宁栖却觉得异常讽刺。
微微抬眼,她不急不缓的道:“回来与否并不重要,既然您还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就该全力营救父亲,以您在朝中的位置不会无计可施,没有父亲的团聚,又怎能叫一家团圆?”
四目相对,整间屋子仿佛重新陷入死寂,老人端过一旁的茶盏,轻抚着茶盖,“此事是皇上下的旨意,旁人怎敢多插手,怪只怪你父亲鬼迷心窍贪了那赈灾银,怨不得他人。”
五指紧紧揪着衣袖,宁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气定神闲的老人,不理解对方是否还是个父亲,为何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我也不愿你父亲落入此等境地,只是如今新帝听信谗言大力打压我们这些老臣,我早已被压的喘不过气,如今明哲保身已难,何来的心力再去与皇上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