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道。
瑶姬忙点了点头,却使了法子脱了身,因心中记挂蚩尤,便疾步向蚩尤住的地方走去。然而路还未走一半,脖子上便横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别出声!”
那声音虽刻意压低了,瑶姬却听得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见她蒙面束发,身穿夜行衣,干的应是刺客的活计,便不动声色,只呐呐道:“女侠饶命!”
“带我去你们府中贵客的住所!”
那人进了进宝剑,低声命令道。
原来是找蚩尤的,自然也该是来找他的。瑶姬便从善如流,便装作受其胁迫的样子,带着她去找蚩尤。到了地方,那女子便一记手刀击在她后脖子上,她自是无事,然而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旁人眼里,便只见她软软倒了地。
便见那女子身形如鬼魅般一跃闪进了蚩尤的房间,三尺青峰提在手上,动作轻盈不受阻滞,端的是身轻如燕。进了里间,还未如何,兜头便是一张大网罩了下来,也幸而她闪得快,避过了这一罩。
瑶姬真身早已跟着进了里头,便见迎面而来几点星芒向那女子射去,俱都被她持剑击落。如此这一番过招,屋内突就灯火通明。便见蚩尤端坐在里头举杯遥遥向来者敬了敬。
外头却已是由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困住了。
确实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之局。
“火烧库房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的却是个小虾米,我这一番功夫,竟未钓上条大鱼来,实在亏本。”
蚩尤懒懒说着风凉话,脸上带着笑,眼神却不大和善。
“狗贼!纳命来!”
那女刺客杏眼怒瞪,持剑便要上去拼命。蚩尤却只抬了抬手,他身后便闪出一名守卫,同那女刺客交起了手。
两人过了十几招,又听蚩尤道:“瀚英,留活口。”
那女刺客正持剑横颈,要做出自刎的姿势,那叫瀚英的守卫听了蚩尤的话正要伸手去拦,却见那女刺客突然变招,利剑向前一递,那瀚英应变已是十分了得,旋即护住要害,手上却还是挂了彩。
女刺客一个倒跃,笑道:“想从姑奶奶身上讨到好,倒是想得美。我剑上喂了毒,若是识相的,便交出薄兰草,不然没有姑奶奶的解药,他不出三个时辰,便要毒发身亡。”
瑶姬眉头一皱,见她提到薄兰草,想着这姑娘怕是同刑天有旧。
蚩尤站起身来,道:“我抓了你,不就有解药了吗?”
说着便大步而来,似要亲自来抓她。
那女刺客提剑笑道:“求之不得。”
便也提剑要上去拼命。还不及动手,却见有人朗声道:“叶城城主在我手上,都放下兵刃!”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瑶姬一看是刑天,见他同那女刺客一般一身黑衣,手上一把匕首悬在那叶城城主的脖颈上,推着那人质往前走去。
刑天挟持的叶城城主乃叶城最高行政长官,便是被蚩尤这强龙压了,征了府兵设局,但亦分了相当一部分兵力保护他,也不知怎的,竟落入了刑天之手。
那女刺客见此笑道:“狗贼,你能设请君入瓮之局,安知我们不会将计就计?”
说着,竟是收回方才轻敌冒进的姿态,一个鹞子翻身已远远避开了蚩尤。
饶是如此,她依旧在弓箭手的包围圈中。而远处亦有手持火把的府兵源源不断而来,团团围住刑天,一时便成水火相对之势。
“刀剑无眼,我等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不知将军舍不舍得城主大人的项上人头。”
刑天见了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目光逡巡一圈,盯着蚩尤道。
“城主若伤着磕着了,今日你二人便休想活着出去。”
蚩尤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道:“别说你二人,当日同在西山的同党,皆要因尔等的造次而被连累。”
说着身子侧了侧,便见有人押解了一群人上了来,瑶姬便看到了自己也在其中。是了,她现在还是被软禁着的,可不是得在这样的场合被提上来当个可有可无的筹码。
时机也合适,瑶姬便一晃身回到自己的壳子里,感受着架在脖子上的泠泠刀锋。
“我本不欲如此,但将军既然牵扯上无辜之人,今日,我等便也只能效仿将军。这城主府的女眷老小,如今已被我们接了去。我师兄妹今日若是折在此处,便也有他们与我们陪葬。”
刑天自然也看到了瑶姬等从西山上下来便被捉住的普通人,眉头一蹙,寒意在眉峰间迭起。
这些人被关了两日,此刻刀架在脖子上,却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这两天,一直有人在他们的吃食里下软骨散,此事精神便不大好。
“两位有话好好说。我沈某人为一方父母官,今日落到清风寨的诸位手上本也无话可说,可我的家眷是无辜的。素闻清风寨有侠名,想来也不会为了沈某折堕名声。”
这样的时刻,也难为城主作为一块鱼肉还要亲自上来谈判。
刑天的师妹,那个女刺客如今见了这胶着之势竟一时笑出了声,道:“将军心肠如此冷硬,怕是要寒了底下将士的心。”
蚩尤面上扯了个冷笑,在瑶姬等人面上随意扫了一圈,又看了看刑天和他师妹,道:“我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今日我们不如便比一比谁手上的人质多。你清风寨放一名城主家眷,我这里便放一名清风寨同党。”
刑天的师妹听罢也学着蚩尤冷笑一声道:“这些人若都是我清风寨的人,你那狗头如何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