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离开以后,相思才坐下来:“这几个人今天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转了性子,竟然对人客气起来,还煮了这一桌的饭菜。”
沈潆放下筷子:“并不是他们客气,而是我来之前,她们肯定已经调查过我的底细了,连我姓什么,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在没摸清楚我这粒柿子是软是硬之前,她们不会轻易下手。而且,刚才听说我不查账,她们都松了口气。”
相思倒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道:“那你真的不打算查账了?就这样放过她们?”
“查当然是要查。侯爷的私产不能是一笔糊涂账。他虽然不缺钱,也不能被人蒙在鼓里。但我若现在说要查,她们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到时候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住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相思觉得沈潆像是看透了一切,行事不慌不忙的,好像什么情况都能应对。那些仆妇的小心思和小聪明,在她面前仿佛不堪一击。相思现在有种感觉,就像沈潆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而那些婆子就是些不入流的无名小卒。
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吃过饭,沈潆和相思各自回房里休息。沈潆住的屋子统共有三间房,中间是厅堂,左右两边各一个厢房。沈潆和值夜的人住西边,剩下的两个人住东边。
易姑姑在帮沈潆整理炕床,说道:“这庄子条件简陋,暂时得委屈姑娘了。”
沈潆是没睡过这样的土炕,躺了下去,下面倒是暖呼呼的,但很硬实,睡在上面并不舒服。易姑姑已经给她铺了两床褥子,也没带多余的。
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太困。她头一沾枕头,困意也席卷了上来,眼皮都撑不开了。
易姑姑问道:“姑娘,还睡得惯吗?”
沈潆含糊地应道:“睡得惯。”
易姑姑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却听到轻微的鼾声,她已经睡着了。易姑姑略略惊讶,也不敢出声,悄悄退出房间,关上门。
*
裴章白日在大同城里转了一圈,还是微服,晚上回来,就听到大內官说,沈潆住到庄子上去了。
“侯爷说他那个妾室身体不适,怕把病气过给皇上,所以就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
裴章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个做法没有错。但这个时候将人送走,更像是要避开他一样。还没等他多想,谢云朗在外面求见。
谢云朗头上还缠着纱布,显然被打得不轻,他要下跪,裴章说道:“谢爱卿身上有伤,免了吧。”
谢云朗谢恩。他进侯府的时候,就知道沈潆已经被送走了,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裴延不采取任何措施,他也要想办法,让皇上尽快离开大同。
“关于冯知府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朕已经让山西承宣布政使过来,除了冯邑,还有其它的官员需要查处。”
裴章坐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朕远在京城,不知道这里的官员失职,让本就受灾的百姓多吃了不少苦。山西的承宣布政使失职,你们吏部,同样失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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