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年纪,平时都在府里做什么,有没有别的营生。
林以安都从容回答,面上的笑意不卑不亢,在说到营生时亦如实说有一些产业。
可苏眉却暗暗急了,忙跟着后头说:“其实三叔早是举人老爷了……”
花厅霎时安静了下去,在场的人都齐齐朝她看过去,把她看得恨不得又想要找地缝!
她多嘴什么啊……可她就是听不得有一点儿对林三叔有偏颇的看法。
外祖母刚才问他做什么营生,不就是因为他腿脚不便,觉得他不可能出仕了吗。
她就莫名为他委屈。
这要多伤他的心。
吴老夫人静静看着外孙女,片刻后就笑了:“三老爷居然年纪轻轻就是举人,果然是后生可畏。”
她不过就试探试探,倒还真试探出外孙女的心思来了?
“老夫人这要折煞我,不过是运气好,碰巧中了罢了。”
林以安亦从怔愣中回神,细细一品小姑娘方才的用意,心田里一片温暖。
她真是……时刻都维护着他,真不知是他做了几辈子的善事,才能得她的真心相待。
苏眉此刻缩着脖子,不敢再乱吭声了,直到外祖父回来,老人说要摆早饭,邀请林以安上座。
林以安婉拒,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你现在就才说了三言两语,老夫还有许多事想问你,你若无要事就先留下。大男人的,想留就留,藏着掖着心思,反倒要叫人更看不起。”
吴老太爷丝毫不给面子,拆穿林以安的心思。
不想林以安在他的不留情面中很磊落地说:“不瞒您,晚辈一开始是打算久留,才连夜赶着到保定来。可后来一想,到底是不妥,故而才有刚才的话。”
他的坦诚叫吴老太爷怔了怔,不知为何想起多年不见的女婿,当初那小子求娶他女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
林以安对苏眉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坦坦荡荡,吴老太爷反倒有脾气都不好发作了。
呵地冷笑一声道:“矫情!听说你酒量不错,许久没人陪我喝酒了,你留这儿用个午饭吧。那对母女的事,你也得说清楚。”
恭敬不如从命,林以安索性不推拒,和老人一块到西侧厅落座。
他来得早,昨夜本想留在客栈休息的,想想又觉得费时间,索性一路赶到城门,就在城外那么将就一晚。
昨儿的晚饭也没有用,就是两块点心充充饥,到了这个时候,说不饿太假。他落座后,吴老太爷说家里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便边用早饭边说。
一场话说完,他用了两笼的包子,倒真的一点都没有客气。
苏眉在边上看着,知道自己先前猜对了,他真是一夜都赶路,才会大清早上门来。她心情复杂,默默再给他添了碗米粥,吴家两老看着,又开始琢磨外孙女对林三的真正心思了。
观察这么久,多少看出端倪。
若说小姑娘不动心嘛,对他实在是太过关切,可偏偏她又总是在他的视线中露出窘迫的神色,有点躲他的模样。
他们这外孙女是对林三半开窍?
两老试探的目的达到,本就是爽直的人,也不再打配合做过多的探究,而是认认真真考虑着苏家如今的处境。
“圣上心思还是不明啊,只希望边陲战事一切顺利吧。”
吴老太爷摸着胡子长叹,说罢扭头去看在边上一直没吭声的苏眉,“三丫头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她啊了一声,仿佛从什么思绪中才回神,慢悠悠地回道:“明儿就启程吧,先前出了那么些事,有些糊涂账该算清楚了。”
和杜氏母女的账确实该算算,前世林三叔说的。她该活得恣意,她糊涂的回到人间,又糊涂过了一段日子,是该清醒,好好谋划往后了。
她总不能永远都躲在林三叔的羽翼下,恩她是要报的,所以她一定要多助他。
吴老夫人点头赞同:“眉眉说的是,你才是苏家真正的主子,该叫她们知道自己的位置。若是老实的,那自然是一家人,可如今看,是做不成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