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本还说得理直气壮,被他反问,反倒成了眼神闪躲那个。
她眼神飘忽,在他明净的目光中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么知道了。”
说到最后声若蚊蝇,垂了头闷闷不乐,手指缠着衣角,表现出不安。
“没有不让你问的意思。”
林以安就觉得好笑。
他的秘密被人发现,明明该紧张不安的是他才对。他伸出一根指头在她眉心轻轻点了点,“是你想起来的?又是‘我’与你说的?”
“不说你跟我说的。”
她总算放过已经皱成一片的衣摆,摇摇头,“是我自己说出口的,或许也是你曾经跟我说过吧。”
不然又怎么会有她先资助一说。
原本以为他生气了,可他动作亲昵,苏眉也松口气,顺势拽住他那根指头,学着他刚才捏自己指尖的动作。
“总之,我是怕你又骗我体己才要打探的!”
她的理直气壮就回来了,还哼一声,“我养你,和骗我体己去资助你是两回事儿!”
林以安哑然,他骗她的体己?这又从何说起?
不过她总是语出惊人,很快就不纠结这些,温润的眼眸染着笑,打趣道:“我以为眉眉是想要帮我打理家业才问的。”
打理家业这四字在夫妻间是稀疏平常的家常话题。
夫妻不就是那样的吗,相互扶持,男主外女主内。贫穷时女主人家要精打细算,一块银子掰开两半的花,富贵时更要细致用心,协助打理好家业才不至于让子孙到时面对一堆的糊涂账。
可在苏眉和林以安现在情况来,不管贫穷还是富贵,这四个字都成了另一种暧昧。
她脸颊微微发烫,为自己想得过于久远的事赧然:“你这就让我给你打理家业了吗,不是还没拜堂呢……”
她害羞着,望向他的双眸又分明写满期待。
这种直白的可爱,让他忍不住反客为主,把她手指重新攥回到手心里,“嗯……你不打理也行,但你不怕男人有银子了就变坏,在外头一掷千金,你还没嫁我,我就先败了家?”
他手心就被她用指甲抠了一下,不疼,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痒痒和酥麻,仿佛挠进了他心里,连心尖为之轻颤。
“你倒敢想!”
她挠了一下觉得不够,再又给了他一下,逗得他直笑。
这一笑扯着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抽口气,想起来那狠狠地一巴掌。
林以安神色渐渐变得严肃,就那么牵着她手说:“眉眉,我有一堆的麻烦,你真不悔跟着我?”
她反应迅速,几乎是他话音刚坠地,就已经把头摇成拨浪鼓似的,“少年夫妻老来伴,有过同甘共苦更能走得长远!还是说,你这是后悔说让我打理家业,要找理由反悔了?”
她气势汹汹,林以安感慨又好笑,“只是怕你将来反悔。”
若说他会反悔,那必不可能,甚至非常愿意她知道自己更多的秘密。
届时即便她记起所有事情,她也难与自己彻底割离。
林以安承认自己这个时候起了卑劣的心思,为自己不耻,又无法控制那份想要占有她的念头。一面羞愧,一面还诱哄她。
小姑娘不知自己已经掉入某人的陷阱,把手抽了回来,在他眼前摊开:“你少东拉西扯,快快上交账本!”
林以安盯着她白皙的掌心片刻,将自己的手放到上面,还往下压了压道:“账本送来估摸着要几天,我先把自己抵押给你可行?”
她拇指轻轻去蹭他手背,若即若离的,带着让人遐想的暧昧,挑着眉神气道:“那我就先将就将就。”
她把从话本里得知的流氓动作学了个满分,林以安被她不老实的动作摸得耳根发烫,咳嗽一声把手收回来。
他落败而逃,她笑得越发得意,回味起来又免不得面红心跳,拎着帕子跑到潭边,一边淘洗帕子一边回想他害臊的样子。
原来男儿也会害羞,那姿态,比姑娘家还要腼腆诱人。所以话本里的男狐狸精,是不是就像她夫君刚才那般,欲语还休,连眼波都是多情缠绵的模样?
她想得心头一片火热,鼻子又有些痒痒,连忙打住那些想入非非,专心把手上的帕子泡凉再回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