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如此,赵夫人还是不敢放下警惕,反而越发的恭敬起来,先谨慎地拉起家常,想要说出口的话先在脑中转三圈,挑了话题从太孙妃自小待惯了的扬州说起。
这两年的扬州发生了不少事情,姜杏之听得津津有味,气氛倒也融洽,赵夫人观她神色,道:“这些日子扬州城也不太平,先是遇见了多少年没见过的大雨,接着又是盐场出事儿,听我家老爷说太孙为此操劳忙碌,都憔悴了许多。”
姜杏之脑中闪过昨夜陆修元勇猛的样子,怎么都和憔悴没关系,轻咳一声,扮做了一朵贴心可人的解语花:“太孙是为了黎明百姓,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太孙便心满意足了。”
“有如此仁德的太孙是扬州城百姓的幸事,”
赵夫人惭愧地道,“都是我家老爷平庸,不能为太孙分担,还望太孙妃莫要怪罪。”
如今的扬州知府和姜杏之记忆中的并不是同一人,前世这个时候的知府姓马,这人直至两个月后扬州大水之事平息,在朝廷秋后算账时被罢免。
而现在的知府赵大人却是去年就调过来了。
姜杏之想起昨日道长和她说的话,道长说如今的赵知府虽没有什么大才,但行事谨慎稳重,胜少出错,最适合守扬州城。
“赵夫人谦虚了,殿下曾私下夸过赵大人办事妥当,虽共事时日短,但赵大人的尽心尽力都被他看在眼里,担得起一州之长的身份。”
姜杏之嗓音虽软,但眼神和语气都是坚定的,赵夫人心中微定:“能得到殿下的夸赞,是我家老爷的大幸,不瞒太孙妃,我家老爷自上任以来,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当为扬州城的百姓们鞠躬尽瘁。”
“说句不怕太孙妃发笑的话,我家老爷这几日为着防汛和盐场的事情,忧愁得睡不着,吃不好,生怕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姜杏之瞧她神色难过,体贴地让香净为她添茶,道:“夫人喝口茶缓缓心情。”
赵夫人道谢,捧着茶盅,欲言又止地道:“我这些话,惹太孙妃心烦了吧?”
姜杏之摇头:“其实夫人也莫要太过担忧,只要赵大人心怀百姓,做好分内之事,遇事及时上报,不做隐瞒,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这是一定的,我家老爷忠心耿耿,只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牵扯到民生,那马泰更是瞒着老爷做出那样的混账事,我家老爷就怕日后陛下治他个御下不严之罪。”
赵夫人面上似乎带着一丝轻愁,手指紧紧地攥着绢帕望着姜杏之。
“赵大人的功劳,太孙都知道的,万不会让赵大人受委屈,夫人多劝赵大人放松心态,奏折如实程表便可,不必担心得罪人,陛下和殿下会为赵大人做主的。”
姜杏之柔声说道,眼尾上扬,清澈无害的眸子看着她。
赵夫人是个聪明人,轻声说:“和太孙妃说了这么些话,心情好了许多,太孙妃说的是,妾身定会好好地劝我家老爷。”
当夜一份秘折自知府宅邸快马加鞭,日行千里地送了汴京皇城。
东宫内
陈氏脸色难堪地坐在殿内。
“陈大相公让太子妃不用着急,一切有他安排。”
一内侍低声道。
“我能不担心?不着急吗?这事关系到兄长,兄长倒是不着急了。”
陈氏显然有些焦躁,声音气急败坏。
内侍道:“太子妃安心等着就是了,任凭扬州闹上了天,他们要能回来才算本事。”
“这么说,兄长还留有后手?”
陈氏沉声问。
“大相公说,当年能让那人消失十年,这次易可再次做到,且永绝后患。”
内侍道。
陈氏心中不安,口气也重了许多:“兄长莫不是说这些话哄我?我这儿得到的消息可是陆修元毫发未损,那马泰也安安稳稳地活着,折了那么多人进去,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没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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