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祠之中侍奉神明、接受百姓敬畏朝拜的,叫做膺人。
就像官员有品阶,这些膺人也有地位高低。
他们称自己唯一的主子是天上的神明,但在俗世中,他们仍需听从国师的管辖,因为国师是离神最近的人,也有权对他们号施令。
如果将神祠膺人的存在理解为另一个官员制度体系,那么国师便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帝王。
神祠遍布大金所有地方,县丞掌管着百姓的衣食住行,膺人则掌管着百姓的心灵。
这套体系延续了千年之久,在大金建立之前便已存在,到如今地位不可撼动,神祠的神圣权威不言而喻。
它是无数民众的心神依托,也是威慑世间罪人的最强权柄。因为信仰者们都坚定不移地相信,它凡的力量,它不仅可以惩治犯罪者的身躯,还可以惩治到灵魂,在灵魂上打上亘古不灭的印记,使其永世不得生。
鹤知知在一面墙壁面前停下了步子。
这面土墙已被挖倒倾塌,里面还有一些残存的痕迹。
鹤知知眼神一寸一寸地沉下去。
可就是在这么“神圣”
的地方,找到了整整三十箱金砖。
三十箱金砖,足够买下一个小小的城池,足够使一个心志不坚的将领叛乱,足够匹敌一个世家大族的财富。
可区区一个偏僻县镇,就藏着这样大一钱。
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为谁所有,又是谁与谭氏这样的巨贪里应外合,在朝廷的眼皮底下如此大肆敛财?
神祠,膺人。
国师……
鹤知知闭了闭眼,打断自己的思绪,不愿再细想。
过了会儿,鹤知知再度睁开,眼底清明:“审。我要亲自问他,究竟是在与谁谋事。”
第19章
关押了两天,谭经武比起之前憔悴许多,头也花白了大半,看着简直像是垂垂老矣。
他被锁在木架上,鹤知知坐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凤尾金裙,周身华贵气度与这县衙监牢格格不入。
“我来了。你有什么要对我当面交代的?”
鹤知知漠然看着他。
她大约终究是年轻气盛,也可能是修炼不出母后那般隐忍的度量。
这种贪腐驻空国库、拿百姓的姓名做名利筏子的恶官,鹤知知光是看着便觉得恶心。
谭经武摇摇头:“在此之前,殿下能否答应微臣一个请求,解去臣身上的镣铐,让臣能……端端正正坐着。就算是看在,微臣为了平息那玷污皇后娘娘的谣言,出了不少力的份上。”
谣言?
扯上了母后,大约指的是那什么“阴云重重不见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