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二敢肆无忌惮地将虎奴带出陈家,敢让人虎相斗,敢以人命下注,因为这虎奴,根本就算不得一条人命。
早在五年前,这条命就就捏在陈家手里,陈家让他生他便生,陈家让他死他便死。
至于怎样死,什么时候死,就端看陈家人高兴了。
听那公子哥儿讲完,原先不了解的人也明了,看向台上的人时,目光便更高高在上了一些。
竟是连个最卑贱的奴仆都不如啊……
“他叫什么啊?”
突然有人问道。
那是个年纪还不算大的小公子,只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也看向台上的人,目光里有些不忍。
“叫虎奴啊,”
有公子哥儿笑嘻嘻地道,“据说起初是让他跟人斗的,陈将军嫌没趣儿,便弄了头老虎跟他斗,结果,简直精彩绝伦!尤其是饿极了的老虎,斗起来可比人勇猛多了,据说第一次相斗时,那老虎差点撕了他一条胳膊,修养两个月才好。后来陈将军便专门养了十几头老虎跟他斗,久而久之的,大家便唤他虎奴了。”
那小公子忙摆摆手,红着脸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他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谁知道叫什么!”
立刻便有人嗤笑道。
“一个玩意儿,还管他叫什么?”
人群顿时轰然大笑。
***
台下的哄笑声一阵又一阵,海浪似的连绵起伏,但虎奴充耳未闻,哪怕台下说起他的过往,哪怕有人问起他的名字。
他只专心地应对着身下这只猛虎,这只他面对过的不知道第几十只猛虎。
他的力气几乎枯竭,身上无数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哪怕跳上了虎背,哪怕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拳头狠狠砸向虎头,但力气依旧迅速地流失。
甚至连举起拳头的力气都快没有。
可身下的老虎还没死。
老虎没死,他就不能停。
因为一旦停下,就是死亡。
他不能死。
“砰!”
又一拳狠狠地砸向虎头。
然而,在他意识中的狠狠一拳,对老虎来说却是软弱无力的。
“吼!”
老虎猛然怒吼,突然将男人从脊背上甩落。
“哐啷!”
男人的身体狠狠撞上铁笼,又被反弹回来落地。
无数伤口裂开,溅出一蓬蓬血花,向铁笼四周喷洒,甚至有些溅到了围观的公子哥儿们身上脸上。
然而没有人因为被溅到血而生气,血腥味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咬死他!老子可是押了二百两银子!”
他们面红耳赤,如同喝醉的赌徒般疯狂呐喊。
方才被制住的疼痛,摆脱敌人后的欣喜,四处弥漫的血腥味,以及台下震天的呐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初占上风的老虎更加战意勃发。
“吼!”
它怒吼着,尾巴高高翘起如铁棍,硕大的身躯直扑向那落到地上又努力爬起的男人。
男人还未爬起,又被猛虎扑倒。
锋利的虎爪携着几百斤的重量和加速度,一起重重落在他的胸前。
“咯啪、咯啪……”
仿佛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密集地响起,胸口传来麻木般地痛。他立刻知道,胸骨断了。